舊的因果還沒解開,新的牽引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像纏在身上的線,越繞越多,越繞越緊。她仿佛能看到未來的自己——被無數(shù)條因果線綁著,連動一下都難,最后徹底失去自我,變成一個只能用來“了結(jié)情債”、給別人提供“反饋”的工具。
一股惡心感涌上喉嚨,鹿晨用力閉了閉眼,才把那股不適感壓下去。
不,不能這樣!
她必須知道真相,全部的真相!不管要付出什么代價,她都要弄明白,自己到底為什么會這樣,到底還有多少人跟她有因果聯(lián)結(jié)。
那天晚上,鹿晨幾乎一夜沒睡。身邊的王陽睡得很沉,呼吸平穩(wěn),偶爾還會輕輕哼一聲,可鹿晨卻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陰影,心里翻涌著驚濤駭浪。那個要弄清真相的決心,在恐懼的浸泡下,變得越來越堅定,甚至帶上了點破釜沉舟的慘烈。
她要畫那道符——外婆臨終前反復(fù)叮囑,非到生死關(guān)頭絕不能用的最高階請神符。那道符能溝通地府判官,直接問出因果的本源,可代價也極大,需要用自己的精血做墨,用神魂做引,耗費的心血和壽元都難以估量。
外婆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動這道符??涩F(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被動等著命運找上門,不如主動出擊,就算拼上半條命,也要弄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什么。
至少,要死得明白。
月光從窗簾的縫隙里鉆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像條銀色的小溪。鹿晨輕輕掀開被子,赤著腳踩在地板上,沒發(fā)出一點聲音——她怕吵醒王陽,也怕自己會猶豫。
她像抹游魂似的,悄無聲息地走出臥室,沿著樓梯往上走,二樓最里面的房間,是她專門用來畫符的工作室。推開門,她先反鎖了門,再拉開特制的防窺窗簾——這窗簾是外婆留下的,能擋住外面的視線,也能隔絕里面的氣息。清冷的月光灑進來,剛好照亮工作臺的位置,她沒開燈,怕燈光會引來別人的注意。
工作臺是實木的,上面放著各種畫符用的工具,最里面有個抽屜,是外婆親手做的,鎖是銅制的,上面刻著簡單的符文。鹿晨蹲下來,從脖子上取下掛著的鑰匙——這鑰匙也是外婆留下的,一直貼身戴著,從來沒打開過這個抽屜。
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轉(zhuǎn),“咔嗒”一聲,鎖開了。抽屜里鋪著暗紅色的絨布,上面放著繪制最高階請神符的材料:幾張泛著微光的暗紅色符紙,一瓶裝著獸血丹砂的小瓷瓶,幾小包用牛皮紙包著的草藥——這些草藥都是極珍貴的,帶著點陰寒的氣息,還有一柄薄如蟬翼的玉刀,刀身泛著淡淡的綠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這些材料,外婆說過,就這一份,用了就沒了。
鹿晨拿起那柄玉刀,刀身冰涼,貼在指尖上,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她走到工作臺前,對著月光,緩緩攤開左手掌心——掌心很白,能看到細細的血管。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已經(jīng)沒有了猶豫。
寒光閃過,玉刀在掌心輕輕劃了一下,一道細細的血線立刻冒了出來,殷紅的血珠順著掌心往下滴,落在旁邊準備好的白瓷碗里,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輕響。
劇烈的疼痛從掌心傳來,讓她的眼淚瞬間涌了上來,可她卻沒松手——疼痛讓她更清醒,也讓她那顆慌亂的心稍微定了些。
她把瓷碗放在工作臺上,又打開裝著獸血丹砂的小瓷瓶,倒了點丹砂進去,再從牛皮紙包里拿出一點草藥,用指尖捏碎了放進去。接下來,她需要用自己的靈力調(diào)和血墨,這個過程最耗費心神,也最危險——靈力要是不穩(wěn),血墨就會失效,甚至可能反噬自身。
鹿晨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集中全部的注意力。
大家七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