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里的空氣像是浸了溫水的棉花,軟乎乎的,藏著說不出的微妙。
何炅帶來的暖意像春日里的柳風,拂過之處都帶著輕軟的癢;陳道明賦予的沉靜則像深潭里的水,漫過心底時能壓下所有慌。
兩種截然不同的滋養(yǎng),纏著繞著,慢慢滲進鹿晨曾經(jīng)貧瘠的生命里。她的氣色肉眼可見地好轉(zhuǎn),之前總泛著青的眼下有了淡淡的粉,連抬手翻書時,指尖都少了幾分顫抖,眉宇間悄悄沉淀下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安寧。
可唯獨面對王勁松時,她眼里總裹著層說不清的情緒——有依賴,像雛鳥依賴大樹;有羞澀,像少女面對心上人;卻又隔著層薄薄的紗,明明近在眼前,卻總不敢輕易戳破。
王勁松還是老樣子,安安靜靜的,像別墅里那盆常年青綠的龜背竹,不搶風頭,卻始終在該在的位置。
他從不會像王陽那樣咋咋呼呼地湊過來,也不會像劉奕君那樣溫聲細語地追問,只是默默做著那些細碎的事:
知道她喜歡讀老派散文,就把書架上難找的版本整理好,放在她常坐的軟榻邊;見她蹙眉揉太陽穴,就轉(zhuǎn)身去廚房沖杯蜂蜜水,水溫剛好能直接喝;傍晚在花園長椅上看書時,總會特意把曬得到陽光的那半邊留出來,自己坐在陰影里。
他的愛意像空氣,看不見摸不著,卻無處不在,細得能融進每一個日常瞬間里。
劉奕君他們把這些都看在眼里,不用多說,彼此間就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該給這兩人搭座橋了。
那天午后,陽光暖得讓人犯困,連風都慢悠悠的,裹著花園里梔子花開的淡香。鹿晨窩在客廳靠窗的軟榻上,身上蓋著何炅從長沙帶回來的薄毯,淺杏色的毯子繡著小朵的玉蘭花,軟乎乎的貼在身上。
王陽坐在旁邊的地毯上,手舞足蹈地講著之前拍古裝劇的趣事,說自己吊威亞時沒抓穩(wěn),差點摔進布景池里,逗得自己先哈哈大笑,連眼角都皺起來。
劉奕君和靳東在不遠處的茶幾上下棋,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清脆,偶爾還會低聲爭執(zhí)兩句“這步走得臭”。
何炅坐在單人沙發(fā)上,手里拿著本雜志,卻時不時抬頭補充兩句王陽沒說完的細節(jié),比如“他當時嚇得喊得比女主角還大聲”,惹得鹿晨也跟著抿嘴笑,眼角彎成小小的月牙。
陳道明則坐在稍遠的藤椅上,手里捧著本線裝書,陽光落在他翻書的手指上,連指甲蓋都透著暖光,他看得很專注,偶爾抬眼看向鹿晨時,目光里也帶著淡淡的溫和。
王勁松坐在鹿晨斜對面的扶手椅上,手里也拿著本書,是本舊版的《人間詞話》,書頁都有些泛黃了。
可他翻頁的動作很慢,有時候甚至半天都不動一下,目光大多時候都落在鹿晨身上——她被陽光鍍上一層柔光的側(cè)臉,睫毛垂下來時投下的淺淺陰影,連笑的時候嘴角揚起的弧度,他都看得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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