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特戰(zhàn)旅大隊長辦公室，氣氛比平時更加肅穆。

何志軍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在辦公桌后，而是背著手站在窗前，望著窗外訓(xùn)練場上揮汗如雨的士兵們，眉頭微鎖，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重要的事情。

敲門聲響起。

耿繼輝“報告！

”門外傳來耿繼輝沉穩(wěn)的聲音。

何志軍“進來。

”何志軍轉(zhuǎn)過身，臉上是少有的、不帶任何玩笑意味的嚴肅表情。

耿繼輝推門而入，身姿筆挺，軍容嚴整。他走到辦公桌前，立正敬禮：

耿繼輝“狼頭！”

何志軍點了點頭，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何志軍“坐?！?/p>

耿繼輝依言坐下，腰背依舊挺直，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目光平視，等待著指示。他能感覺到，今天的談話，非同一般。

何志軍沒有立刻開口，而是踱步到辦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又放下，似乎在斟酌措辭。辦公室里一時間只剩下墻上掛鐘的滴答聲。

終于，他重新看向耿繼輝，開門見山，語氣低沉而鄭重：“

何志軍小耿，今天叫你來，不是談具體的任務(wù)，是想跟你聊聊你個人的發(fā)展，還有……你和筱筱的未來。”

耿繼輝的心微微一緊，神色更加專注，身體幾不可查地繃緊了一些：

耿繼輝“是。狼頭請講?！?/p>

何志軍拿起那份文件，遞到耿繼輝面前：

何志軍“這是軍區(qū)剛下來的初步意見。關(guān)于你下一步的晉升和崗位調(diào)整?！?/p>

耿繼輝雙手接過文件，快速而仔細地瀏覽。文件內(nèi)容是關(guān)于他晉升中校軍銜，并擬任狼牙特戰(zhàn)旅副參謀長（主管作戰(zhàn)訓(xùn)練）的征求意見稿。這是一個重要的臺階，意味著他將從一線作戰(zhàn)指揮員，逐步轉(zhuǎn)向更高層次的指揮和謀劃崗位。

何志軍“你的能力、戰(zhàn)績、資歷，都夠了?！?/p>

何志軍的聲音平穩(wěn)，帶著認可，

何志軍“孤狼B組在你手里，帶得很好。旅里，乃至軍區(qū)，對你的表現(xiàn)都是肯定的。這個位置，對你個人發(fā)展，對部隊建設(shè)，都有好處?！?/p>

耿繼輝放下文件，抬起頭，眼神清澈而堅定：“

耿繼輝感謝組織的信任和培養(yǎng)！我服從組織安排，一定在新的崗位上繼續(xù)努力，不負重托！”

何志軍看著他，點了點頭，但話鋒隨即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更加深沉：“

何志軍但是，小耿，你要明白，職務(wù)晉升，意味著更大的責(zé)任，更重的擔(dān)子。不僅僅是作戰(zhàn)訓(xùn)練，還有管理、協(xié)調(diào)、長遠規(guī)劃。更重要的是……”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直視著耿繼輝的眼睛：

何志軍“這意味著，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永遠沖在最前面，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了。你得學(xué)會運籌帷幄，你得……更惜命。”

最后三個字，何志軍說得格外緩慢，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

耿繼輝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明白何志軍的意思。副參謀長依然會參與重大行動決策，甚至可能親臨一線指揮，但直接帶隊進行最危險滲透、突擊任務(wù)的頻率必然會大大降低。這是成長的必然，也是……一種約束。

耿繼輝“我明白?！薄拔視M快適應(yīng)新角色，轉(zhuǎn)變思路，以大局為重?！?/p>

何志軍對耿繼輝的表態(tài)似乎還算滿意，但他并沒有結(jié)束談話的意思。他走到耿繼輝面前，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變得更加復(fù)雜，里面交織著上級的審視和……父親的擔(dān)憂。

何志軍“小耿，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p>

何志軍的語氣不再是純粹的上級對下級，更多了幾分長輩式的推心置腹，“

何志軍你和我家筱筱的事，我和她媽，基本上……是認可的。你這孩子，穩(wěn)重，可靠，有擔(dān)當(dāng)，對筱筱也是真心的，我們都看在眼里?！?/p>

耿繼輝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但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何志軍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何志軍認可歸認可，我這當(dāng)?shù)?，心里還是……不踏實?！?/p>

他直起身，背著手又踱了兩步，才繼續(xù)道：“

何志軍筱筱那丫頭，看著咋咋呼呼，其實心思細，重感情。她認準了你，就是一根筋。你現(xiàn)在年輕，是兵王，可以不顧一切?？蓪砟?？你這身軍裝，意味著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他轉(zhuǎn)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耿繼輝：

何志軍“危險，分離，不確定性……這些都是常態(tài)。你現(xiàn)在是副參謀長，以后可能還會往上走，責(zé)任越大，風(fēng)險未必變小，只是形式不同。你能保證什么？你能給她一個什么樣的未來？一個總是提心吊膽、聚少離多的未來嗎？”

何志軍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直指核心。這不再是考核一個士兵，而是在拷問一個即將成為他女兒依靠的男人。

耿繼輝沒有回避他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重新立正，身姿如松，眼神里沒有任何閃爍和猶豫，只有一片沉靜如海的堅定。

耿繼輝“狼頭，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耿繼輝“我無法向您保證絕對的安全，也無法承諾沒有分離。正如您所說，這身軍裝，意味著奉獻和犧牲，對我，對她，都是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