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風裹著夏末的黏膩，吹得香樟樹葉簌簌響，碎光落在裴娜莉的白色連衣裙裙擺上，晃得人眼暈。

她剛結(jié)束晨間舞蹈訓練，練功服外搭了件薄外套，和樸星娥、表志浩并肩往教學樓走。

樸星娥還在揉眼睛打哈欠，手里攥著表志浩遞來的熱可可，男孩則在吐槽她昨晚又熬夜畫星象圖。

這是他們?nèi)齻€雷打不動的晨間日常：娜莉練舞，星娥補覺，表志浩當“后勤”。

路過公告欄時，幾個低年級女生正圍著舞蹈社海報小聲議論，看見裴娜莉過來，立刻紅著臉往旁邊躲，眼神卻還忍不住往她身上瞟。

上周她的獨舞視頻在校園論壇小火了一把，走在路上總有人偷偷關(guān)注她。

表志浩聽說今天有轉(zhuǎn)學生來咱們班，早上路過教務處，我好像瞥見一眼。

表志浩長得挺帥的，就是看著有點冷。

表志浩忽然壓低聲音，往教學樓門口偏了偏頭。

裴娜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見個穿洗舊校服的少年。

他跟在教務處老師身后，走得很穩(wěn)，雙手自然垂在身側(cè)，肩線繃得筆直——不是刻意的挺拔，更像習慣了獨自待著的姿態(tài)。

額前碎發(fā)垂下來，遮住一點眉眼，只露出線條利落的下頜，腳下的白色運動鞋踩在石板路上，沒發(fā)出多余聲響。

有路過的同學好奇地往他那邊看，他沒在意，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的樓梯口，沒跟任何人對視，安靜得像融進了周圍的樹影里。

他們擦肩而過時，裴娜莉的肩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胳膊。

很輕的一下，卻讓少年頓了半秒。

他側(cè)過頭，裴娜莉正好對上他的眼睛。

瞳孔是很深的黑色，睫毛很長卻沒什么光澤，眼底沒什么情緒，既不冷也不熱，像平靜的湖面，讓人看不透。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半秒，又很快移開，指尖悄悄蜷了蜷，沒說話，只是跟著老師繼續(xù)往樓上走。

裴娜莉抱歉啊。

裴娜莉下意識地輕聲說，聲音被風吹得有點散。

他沒回頭，只是腳步頓了頓，算是回應。

第一節(jié)課是科學課，上課鈴響后，班主任領著裴牽牛走進教室。

萬能龍?zhí)?/a>這是新轉(zhuǎn)來的裴牽牛同學，從今天起加入我們班，大家多互相照顧。

萬能龍?zhí)?/a>你就坐那里吧，有不懂的可以問周圍同學。

樸星娥他身上沒什么奇怪的‘氣’，就是太安靜了，像怕打擾別人似的。

表志浩要不要叫他過來一起坐？

表志浩往裴牽牛那邊偏了偏頭，

表志浩咱們這還有空位。

裴娜莉沒說話，只是往那邊看了眼——裴牽牛正好抬頭，兩人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他愣了下，又很快移開視線，攥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星娥見狀，直接揮了揮手：

樸星娥裴牽牛！這里有空位，過來一起坐呀！

他猶豫了幾秒，還是端著餐盤走了過來。

坐下時特意往旁邊挪了挪，和他們保持著一點距離，沒說話，只是繼續(xù)吃飯。

表志浩沒話找話地聊校園里的事，星娥偶爾插兩句，他沒怎么回應，卻會在表志浩說到射箭社招新時，眼底輕輕動了動，又很快恢復平靜。

裴娜莉沒插話，只是安靜地吃飯，看見他餐盤里沒多少葷菜，悄悄把自己的煎蛋往他那邊推了推——她不愛吃蛋黃，正好給他補充點營養(yǎng)。

裴牽?？粗前雺K煎蛋，又看了眼娜莉，沒拒絕，也沒道謝，只是默默夾到自己碗里，吃的時候，速度比剛才快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