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不是市中心嗎,為什么還會有這么少的人住的居民樓?”藍(lán)天畫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斑駁的墻皮,眼中滿是疑惑。此刻,一幢被時間遺忘般“死氣沉沉”的居民樓矗立在他們面前,墻面的涂料剝落得厲害,窗戶大多緊閉著,只有幾扇勉強(qiáng)開著的,也只露出一條細(xì)縫。而剛剛那個引路的神秘人,像是溶于空氣的墨點(diǎn),就那樣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就在這時,一樓積著薄塵的樓道里,緩緩走出一位老奶奶。她佝僂著背,每一次抬手去勾晾衣架上的衣服,腰都要蜷縮得更厲害些,枯瘦的手指在半空顫巍巍地晃了好幾下,才勉強(qiáng)碰到衣角,卻怎么也勾不下來。就在這略顯窘迫的瞬間,老奶奶眼前突然多了幾雙年輕有力的手。
“奶奶,我們來幫你吧?!?/p>
藍(lán)天畫的聲音像初夏的風(fēng),帶著蓬勃的朝氣;凱風(fēng)的聲音則沉穩(wěn)些,卻同樣滿是真誠;百諾的語調(diào)溫柔,透著細(xì)心;東方末的聲音里雖帶著點(diǎn)不易察覺的別扭,卻也難掩關(guān)切;子耀的童聲最是清脆,像顆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水洼。
老奶奶渾濁的眼睛緩緩轉(zhuǎn)動,待看清五張充滿朝氣的臉龐時,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堆起慈祥的褶皺,帶著點(diǎn)笨拙卻真誠地說道:“謝謝……謝謝孩子們。”
“來,奶奶,我們坐這里?!彼{(lán)天畫小心翼翼地將老奶奶攙扶到樓道旁一張掉了漆的木椅上,她的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瓶。凱風(fēng)、東方末手腳麻利地將一件件衣服從晾衣架上取下,疊得整整齊齊;百諾細(xì)心地將幾件老人的薄衫抖了抖灰塵;子耀則踮著腳,努力將晾衣桿往低處拉,方便大家操作。不過片刻,他們就將所有衣物收好,圍到了老奶奶身邊。
“那我們可以向你打聽一下,這幢樓的居民怎么這么少呀?”凱風(fēng)率先開口,目光掃過整幢樓寂靜的窗戶。
老奶奶抬眼望向樓上某一扇緊閉的窗,眼神里掠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慢悠悠地說:“哎呦這個呀,這和樓上的一戶人家有關(guān)……”
“那您方便給我們講講嗎?”百諾輕聲詢問,語氣里帶著尊重。
“當(dāng)然可以了。”老奶奶輕輕嘆了口氣,“樓上那戶原本是一個幸福的四口之家……”
——————回憶——————————
彼時的樓道還帶著煙火氣,墻根下種著幾盆叫不出名字的花,開得熱熱鬧鬧。兩個小男孩像兩只撒歡的小雀,打打鬧鬧地從外面跑回來,書包帶子隨著跑動一顛一顛的。
“小頑皮們放學(xué)回來啦!”老奶奶正拿著個搪瓷水壺給花澆水,水珠濺在花瓣上,折射出細(xì)碎的光。
“是的,奶奶!”兩道甜甜的童聲幾乎同時響起,其中一個稍顯活潑的男孩湊到花盆邊,“我們一起來幫你吧!”說著,就和另一個稍顯安靜的男孩熟練地從花架旁拿起備用的小水壺,學(xué)著奶奶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給每一盆花澆上水。
這時,一對年輕的夫婦牽著手走了回來。媽媽穿著素雅的連衣裙,笑著對兩個孩子喊:“那你們兩個,給奶奶澆完水就上來吃飯哦,我和爸爸今天準(zhǔn)備了好多好吃的?!卑职謩t在一旁溫和地笑著,朝老奶奶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應(yīng)著,臉上都洋溢著純粹的幸福。那畫面,像一幅被陽光曬得暖暖的舊照片,美好得讓人想永遠(yuǎn)定格……
————————————————
“這不是挺好的嗎?怎么會和他們一家有關(guān)系呢?”東方末抱臂站在一旁,眉頭微蹙,語氣里帶著不解。
“是呀,不過這已經(jīng)是六年以前的事了?!崩夏棠痰穆曇舻土讼氯?,滿是惋惜,“六年了……”
“六年!”凱風(fēng)不由得提高了聲音,顯然有些驚訝。
“對呀,六年前他們家的那個小的,突然走丟后,一切也都變了……”老奶奶的眼神飄向遠(yuǎn)方,像是又看到了那天的混亂。
————————————回憶————————
“婆婆,你今天有看到小歸他們嗎?”那位年輕的母親,也就是小黎,此刻正急得滿頭大汗,抓住老奶奶的手臂,聲音都在發(fā)顫。
“沒有呀,今天下午到放學(xué)時間了我也沒有看到他們,怎么了嗎?”老奶奶心里“咯噔”一下,也跟著慌了。
“他們不見了,我和孩子他爹都找了好久了,學(xué)校的老師都說他們早就出來了……”小黎說著,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那恐懼的淚水,像針一樣刺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許是他們貪玩去哪里了吧,小黎,我和你們一起找,別太擔(dān)心了,孩子們也不小了,不會亂跑的?!崩夏棠桃贿叞矒嶂±?,一邊也跟著焦急起來。
那一天,原本沉寂的黑夜被打破了。周邊幾乎所有的鄰居都拿著手電筒走出了家門,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紅藍(lán)的警燈在夜色里一閃一閃。沉寂的小區(qū)瞬間變得格外“熱鬧”,許許多多的手電筒光束,像希望的星子,照亮了每一條小巷、每一個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