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曦一路小跑沖進機場大廳,白大褂下擺還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她剛結束修彤的手術,又搶救了一名大咯血患者,好不容易才讓陳紹聰幫她請了半天假才匆匆趕來機場。遠遠看到莊恕的身影,她立刻沖了上去。
“現在就去民政局,還趕得上你登機?!?/p>
“陸晨曦,我們不……”
“別跟我說什么合適不合適!”陸晨曦打斷他,從腰包里掏出一枚金戒指,直接拍在他手心,“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莊恕的手被戒指硌得生疼,喉結滾動了一下:“陸晨曦,我救了修敏齊的女兒,我沒辦法面對我的母親,更沒辦法和你在一起?!?/p>
修彤那張與修敏齊無比相似的臉仿佛又浮現在他眼前。他本該恨她,卻在陸晨曦堅定的眼神下,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術刀。
“你救的不是修敏齊的女兒,你救的是一個病人!一個需要你的患者!”陸晨曦聲音提高,眼眶泛紅,“正是因為你的堅持,才成就了今天的莊恕,不是嗎?”
她的聲音在嘈雜的機場里格外清晰,莊恕卻仿佛聽見了三十年前母親四處奔走求清白的聲音。那時候,沒人站出來幫她。
“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
“晨曦,你值得更好的人?!闭f著便將手里的戒指還給陸晨曦,轉身走向登機口,頭也不回。
陸晨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車的,也不記得是怎么回到家的。莊恕的離開,讓她的記憶變得模糊。
出租車里彌漫著廉價的香薰味。司機第三次從后視鏡看她——這個女乘客死死攥著手機,指甲發(fā)白,屏幕上顯示著莊恕航班起飛的通知。
“姑娘,冷氣要不要調小點?您手在抖……”
“開你的車?!?/p>
到達目的地,陸晨曦甩上車門,鑰匙串在腰間晃出刺耳的聲音。樓道感應燈隨著她的腳步忽明忽暗。她摸黑開門,換鞋進屋,像個失去生氣的木偶,直接走到廚房拿起酒瓶,掰開瓶蓋就往嘴里灌。
伏特加混著消毒液的味道在浴室里彌漫。
陸晨曦坐在地上,灌下第三口酒,突然對著馬桶笑起來:“莊恕,你王八蛋!”
酒精灼燒著胃壁,疼痛卻讓人清醒。
她抓起刷子,發(fā)狠地擦著馬桶圈,直到一口鮮血混著酒液吐進馬桶。那一刻,她終于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