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后我總習慣側躺,耳朵貼著枕頭邊緣。今晚剛閉上眼,就聽見點不一樣的動靜——不是窗外的風聲,也不是樓下的車聲,是很輕很輕的呼吸聲,像有人把臉湊在我后頸旁,鼻息掃過頭發(fā)時帶著點涼。
我僵著沒敢動。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門鎖早上出門時特意反鎖了,鑰匙還在床頭柜的鐵盒里。呼吸聲沒停,甚至跟著我的心跳慢了半拍,像是在模仿我。
我悄悄蜷起手指,摸到枕頭底下的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那聲音突然沒了。光打在墻上,映出窗簾的影子,垂在地上的邊角好像比平時寬了些,像有人站在窗簾后,剛把貼過來的臉挪開。
我攥著手機坐起來,挨著床頭把燈打開。房間里空蕩蕩的,窗簾好好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還擺在昨天的位置??蓜偺上掳褵絷P掉,那呼吸聲又回來了,這次更近,像是貼在我耳朵邊上,帶著點潮濕的霉味。
我突然想起下午收拾書桌時,從舊書里掉出張去年拍的全家福。當時沒在意,隨手夾回書里了?,F(xiàn)在才后知后覺地記起來,照片里我身后的墻角,好像站著個穿白衣服的影子,當時以為是光線問題——可那影子的姿勢,和剛才窗簾映出的輪廓,一模一樣。
手機屏幕暗下去了。黑暗里,呼吸聲又響了,還多了點別的動靜,像是有人用指甲輕輕刮著我的枕頭邊,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