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我攥著沈玉的遺書走在最前面。阿青的血滴在石板上，一朵朵綻開暗紅的花。

"娘娘等等。"蕭承璟伸手要拉我衣袖，我猛地甩開他的手。鳳印貼在胸口發(fā)燙，像是要燒穿皮肉。

"躲開！"蕭承瑜突然低喝。我們齊齊蹲下身，斷墻后閃過幾道玄甲。官兵舉著火把來回巡查，靴底碾碎枯枝的聲響格外刺耳。

沈嬤嬤劇烈咳嗽起來，捂住嘴的手指縫里滲出血絲。我想起她說過，當年沈夫人也是在這里被箭雨所困。風掠過焦木，還帶著那年的大火味兒。

"走這邊。"蕭承瑜壓低聲音。他腰間玉墜磕在石壁上，發(fā)出清脆的響。這人倒是比想象中細心，連這等小事都要標記方位。

密道入口藏在假山底下。沈嬤嬤掀開青磚時，我注意到她指甲縫里的黑灰——那是常年不見天日的痕跡。

石階陡得嚇人。蕭承瑜打著火折子走在前頭，藍幽幽的苔蘚映得他臉色發(fā)青。我數(shù)著腳步，忽然聽見機關轉動的聲響。

"小心！"蕭承璟猛地把我拽到身后。毒箭破空而來，他揮劍格擋，震落了我發(fā)間的簪子。銀簪滾落在地，內側刻著個小小的"璟"字。

我彎腰去撿，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當年他送我這支簪子時說："這是東宮舊物。"原來從那時起，他就知道些什么。

"快走！"沈嬤嬤急促喘息，"當年沈夫人也是..."話沒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濺起的血點在石壁上畫出扭曲的線。

密室門前，鳳印突然放光。朱雀圖騰浮現(xiàn)在石壁上，像團燃燒的火焰。我將銅牌嵌入凹槽，石門緩緩開啟，檀香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

供桌上鋪著黃綾，角落堆著褪色的襁褓。我伸手去碰，忽然聽見身后異響。轉身只見燭火搖曳，蕭承璟和蕭承瑜站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黃綾掀開時，血書刺目。"先帝臨終托孤，太后調換詔書"八字洇透紙背。鳳印原物嵌入石臺，金光沖破陰霾。我冷笑："現(xiàn)在知道我為何不信你了？"

蕭承璟踉蹌后退："不可能...母后不會..."

"你早就知道！"我撕開衣襟展示烙印。鳳印紋路深深烙進皮肉，像條盤踞的蛇。

他瞳孔收縮："我只知你是沈家遺孤。"

"看看吧。"蕭承瑜輕嘆，"這就是天家溫情。"

沈嬤嬤突然劇烈咳嗽，袖中滑出半片龍佩。我想起蕭承璟腰間那塊玉，正好能拼成完整的龍紋。

密道外腳步聲雜亂。女聲緩緩響起："你們果然來了。"語氣慈祥卻令人心寒。我轉身時鳳印發(fā)燙，血珠墜地成朱雀圖案。

石壁機關啟動，暗格現(xiàn)世金光四射。沈嬤嬤劇烈顫抖："娘娘快走，時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