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張桂源的車停在星辰娛樂樓下。蘇瑤的辦公室還亮著燈，落地窗外的霓虹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

“張總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誠意。”蘇瑤推給他一杯威士忌，冰塊在杯底撞出輕響，“深夜到訪，是想求饒？”

“我要你撤掉熱搜，停止所有通稿?！睆埞鹪礇]碰酒杯，指尖在膝蓋上碾出紅痕，“條件你開?！?/p>

蘇瑤笑了，晃著杯子里的酒：“星途旗下那三個影視項目，讓給星辰。還有，你公開道歉，承認對陳奕恒‘行為失當’?！?/p>

“不可能?！睆埞鹪疵偷仄鹕?，“項目可以談，但道歉不行。我不能讓他背著‘被騷擾’的標簽過一輩子。”

“一輩子？”蘇瑤挑眉，“他現(xiàn)在靠這個標簽吸了多少同情粉，張總沒算過？你以為他稀罕你的‘保護’？”她拿出手機，點開段錄音——是陳奕恒在綜藝后臺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張桂源就是個混蛋……他憑什么這么對我……”

張桂源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自己都認了，你還在這兒演什么深情？”蘇瑤收起手機，語氣里的嘲諷像冰錐，“張桂源，你最大的毛病就是總把別人當小孩。陳奕恒早就死了，現(xiàn)在的陳恒，比你懂怎么在泥里爬?！?/p>

“項目我讓兩個?！彼曇魡〉孟裆P的門軸，“道歉……我可以發(fā)聲明，說‘酒后失言，造成誤會’。但你必須保證，以后再也不能用這件事做文章。”

蘇瑤盯著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成交?！?/p>

第二天中午，#張桂源道歉#的詞條頂上熱搜。聲明寫得措辭謹慎，沒提“騷擾”，只說“私人場合言行不當，對陳恒先生造成困擾，深表歉意”。星辰的通稿果然停了，營銷號們像被掐斷了電源，齊刷刷刪了帖。

陳奕恒窩在公寓里刷到聲明時，正在吃泡面。面條坨在碗里，像他此刻擰成一團的心。手機震了震，是蘇瑤發(fā)來的消息：“張桂源妥協(xié)了，這步棋我們贏了?！?/p>

他沒回，只是盯著屏幕上“張桂源”三個字，指尖無意識地劃過。那天早上在酒店吃的阻斷藥還在桌上，鋁箔板被捏得變了形。

下午四點，楊博文在咖啡館撞見安安拿著平板看新聞。孩子的手指在屏幕上戳著張桂源的照片，小聲問：“張爸爸，這個叔叔為什么要欺負爸爸？”

楊博文的心臟像被什么攥住了。張桂源剛送完文件離開，臨走時說要去給安安買限量版的機器人，眼底的紅血絲比文件上的印章還刺眼。

“是誤會哦?！睏畈┪亩紫聛恚恋艉⒆幼旖堑娘灨尚?，“叔叔們在玩一個很復雜的游戲，等安安長大了就懂了。”

安安似懂非懂地點頭，突然指著屏幕下方彈出的娛樂新聞——陳奕恒新接了個奢侈品代言，照片里的他穿著高定西裝，眼神冷得像結了冰的湖。

“爸爸變得好陌生?！焙⒆拥穆曇糗涇浀?，帶著點困惑，“他是不是不喜歡安安了？”

楊博文沒說話，只是把孩子抱進懷里。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桌上那副被收起來的魔方上，折射出細碎的光。他突然覺得，這場由熱搜掀起的風波，像場沒頭沒尾的雨，淋濕了所有人，卻沒人知道什么時候會停。

而雨里的人，還在各自的泥沼里，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