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晨霧，將玄霄派比武場染成一片金紅。林悅站在青石板鋪就的演武臺上，望著對面負手而立的玄衣修士，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

"林師妹，得罪了。"

對面?zhèn)鱽砬遒纳ひ?。林悅抬眼，只見那修士年約二十，眉目如刀刻，玄色勁裝束得利落，腰間懸著柄青銅劍，劍鞘上還留著幾道灼痕——正是玄霄派外門有名的"烈火劍"吳峰，筑基中期的修為，最擅長以火法馭劍，上屆大比拿過前二十。

看臺上響起零星的議論："這林悅怎么分到吳峰做首戰(zhàn)？怕不是要被燒得連衣裳都不剩。""誰讓她最近出盡風頭？吳師兄最看不慣投機取巧的人。"

林悅攥了攥掌心，指甲幾乎掐進肉里。她能感覺到后頸的汗順著衣領往下淌，可耳邊突然想起楚風昨日在演武場的叮囑："小悅你記著，吳峰那大火球術雖猛，可每次引火訣掐到第三指時，左手腕會抖半息——那是他幼年練劍時留下的舊傷，我觀察三個月了！"

"?！?

裁判敲響銅鈴，比賽開始。

吳峰指尖騰起一簇赤焰，瞬間化作碗口大的火球，裹著灼浪朝林悅砸來。熱浪撲得她睫毛發(fā)疼，林悅足尖一點，側身避開，卻見第二顆火球已在吳峰掌心凝聚，這次還裹著細碎的火刃，像暴雨般劈頭蓋臉砸下。

"土盾術！"林悅急念法訣，腳下浮起一層土黃色光盾?；鹑信诙苌?，炸出滋滋聲響，盾面出現細密的裂紋。她咬著唇后退兩步，余光瞥見吳峰左手腕果然微微發(fā)顫——第三顆火球要來了！

"風引術！"林悅突然旋身，袖中飛出三道青色風刃，不偏不倚卷向吳峰持劍的右手。吳峰沒想到她會主動進攻，慌忙收了火球去擋，風刃擦著他手腕劃過，在玄衣上燒出三個焦洞。

看臺上響起抽氣聲。楚風擠在最前排，攥著衣角的手都發(fā)白了，見這一幕猛地跳起來："好！小悅這招以攻代守妙啊！"

吳峰臉色沉了沉，這次直接拔劍。青銅劍嗡鳴出鞘，劍身騰起赤焰，竟化作一條火蟒，吐著信子朝林悅游來。林悅退無可退，想起蘇念塵昨日教的"疊浪步"，足尖點地連踏七步，火蟒擦著她左肩而過，將身后的青石臺燒出個焦黑的窟窿。

"小悅小心！他要出殺招了！"楚風的聲音帶著破音。

林悅額頭的汗滴進眼睛，模糊間看見吳峰劍尖挑起，火蟒突然分裂成九條小火蛇，從不同方向纏來。她心跳如擂鼓，卻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想起玄清真人給的聚氣丹——昨日煉丹房里，師尊將丹藥塞進她掌心時說："大比若遇險境，含半顆即可。"

她迅速咬破丹瓶，含了半粒。清涼的藥力順著喉嚨竄入四肢，眼前的小火蛇突然慢了半拍。林悅抓住空隙，雙手結出復雜法印："水縛術！"

演武場邊的荷花池突然掀起三尺浪，水幕裹著寒氣鋪天蓋地罩下。小火蛇撞進水幕，發(fā)出刺啦聲響，火勢頓時弱了三分。林悅趁機從袖中抖出楚風送的香囊——那是用避火草編的，此時被她拋向空中，竟散出淡綠色煙霧，將剩余的火蛇逼得左右亂竄。

"這...這是結合了水、風、草木三系的法術？"看臺上有長老撫須驚嘆，"那小丫頭什么時候會的？"

吳峰的額角也滲出了汗。他本以為林悅不過是靠些小手段博關注，如今才發(fā)現這女子的法術銜接竟像穿珠線般流暢，連他精心設計的火蛇陣都被破得七零八落。

"著！"林悅大喝一聲，指尖凝聚的最后一道風刃精準刺中吳峰持劍的手腕。青銅劍當啷落地，吳峰踉蹌兩步，苦笑著抱拳道："林師妹好手段，吳某輸了。"

裁判的銅鈴再次響起，余音在比武場上空回蕩。林悅扶住膝蓋直喘氣，發(fā)梢還滴著水，可眼底的光比晨光更亮。

"小悅！"

楚風像只炸毛的鳥撲上來，也不管演武臺規(guī)矩，直接越過圍欄把林悅抱了個轉。他的聲音充滿了激動："我就知道你行！我就知道！"

周圍的議論聲變了調："原來她真有本事？""那手水縛術使的，比內門的李師姐還利落。"連之前總對她翻白眼的小師妹都紅著臉喊："林師姐好棒！"

林悅被楚風轉得頭暈，卻在人群中瞥見蘇念塵。他站在看臺最上層，白衣被風掀起一角，唇角勾起極淡的笑，沖她微微頷首。葉璃則歪著頭看她，手里轉著顆水珠，見她望過來，便抬手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叮——"

裁判敲響第三聲銅鈴，宣布林悅晉級。她這才發(fā)現自己的手還在抖，可心里卻像揣了團暖融融的火。原來靠自己贏來的掌聲，比系統里飆升的好感度更讓人歡喜。

"下一場，戌時三刻。"裁判見她手在抖，"好好歇著，下一個對手可沒這么好對付。"

林悅擦了擦臉上的水，抬頭望向天空。云被風吹散，露出湛藍的底色。她忽然想起剛穿來時的茫然，想起玄清真人給的丹藥，想起蘇念塵教她疊浪步時的耐心，想起楚風偷偷塞給她的避火草香囊...原來這三個月的努力，真的不是一場空。

"我會贏的。"她輕聲說，聲音被風卷著，散在演武場的喧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