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xì)雨朦朧,白霧罩滿南城,桃花灼灼何其繁華?風(fēng)和日暖,春日,便也攜著雨來了。
南城一角新開了一家茶館,名喚“醉桃坊”,總有人會將它認(rèn)成酒樓,既來了,就尋了個雅座,對著那院前的繁盛桃花,也難再失興了,總是要討杯茶來配配這景色,茶水下肚,末了,也就明白了何為“醉桃坊”。
茶館的坊主是個神秘人,醉桃坊開業(yè)以來鮮有人見過他,即使無人知曉其容貌,但若是想要配得上這茶這花的,人們自然會在心中都暗自為其勾勒出了一張臉,一張溫雅,秀氣的臉。
而作為坊主的源寧笙,相貌和身段,都遠(yuǎn)比他們所想的要好上許多成。
相貌如畫卷,比其靈動,又比其柔軟,白皙,似透玉。
若非得用世間一物去形容他,大抵是春柳,一襲柳青衣,外衫上的柳紋隨著他的步頻微動,若春風(fēng)拂去。
總攜著一把素扇,在光下會被青衣給映出些許綠意。
干凈柔和的線條勾勒出了一張溫和絕代的面容,帶著一點兒清涼的笑意,聲音也如他長得那般輕柔,如春風(fēng)過湖面,波未起就已逝。
這樣的人,眉頭輕皺時,都叫人恨不得將星月盡數(shù)摘下予他,只為博得美人一笑。
寫盡滿紙春紅柳綠,都恐無法將其描繪。
他啊,如月光,似年華。
這世上鮮有人會用弱柳扶風(fēng)形容一男子的樣貌,許是因為世人還不曾領(lǐng)略過源寧笙的風(fēng)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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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桃坊里頭采光最好的南廂房不是用來接客的,人們有過些許猜測,事實也如他們所想的一般,那是源寧笙在茶館的居室。
醉桃坊開業(yè)時間只有晨時,好的位置千金難買,文人墨客總想來沾沾這兒的雅致,臨了總要提起筆留下幾行詩,來頌一頌這醉桃坊的風(fēng)采,而醉桃坊這個名字,也被那些個嚼了千千萬萬遍了。
茶樓里書生爭著斗詞,在這個連富商都要瞎扯一句典故來顯顯氣質(zhì)的地方,想要安靜實屬困難,待閉館后,耳根子總算能清凈些,丫鬟們將茶館里里外外清理干凈,醉桃坊就這樣掩在桃花里,兀自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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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前的冬至,京城漫天飛雪,一切都裹上了素輝,源寧笙獨自一人坐在家中的茶室里品茶。
雅室里,圓團子鶰鳥把玩著信筒,站在窗沿上,歪著腦袋瞧著,許是主人的緣故,竟還能從這么一羽白鶰身上品出些靈氣來。
窗外白雪紛飛,冷得它哆嗦了兩下身子。
源寧笙輕撫了它的腦袋,取下信條。
紙上剛勁有力的筆鋒只有寥寥幾字。
源寧笙捏著一角將信紙移到燭火上方,那墨字隨著幾縷白煙散在風(fēng)里,只余下了那漫不經(jīng)心的淺笑。
“竟還需我親自來?!?/p>
“也許久沒有好好出去散散心了。”
“那就,”
茶水被寒風(fēng)吹得泛起一陣陣漣漪,早就已經(jīng)泛了些些涼意,源寧笙將其緩緩倒掉,茶香四溢。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