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n的瞳孔驟然收縮,如同被冰針刺穿!那持續(xù)不斷的震動嗡鳴,如同死神的倒計時,冰冷地敲擊在倉庫死寂的空氣里。聲音的來源——倉庫角落那堆散落的木箱后面,一個不起眼的黑色防水背包!
“塑膠炸彈…夠炸平半座山?!鼻倬频穆曇羧缤愣镜谋?,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刺骨的寒意。他銳利的綠眸掃過背包,又落回凜身上,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弧度,“朗姆的煙花?”那語氣,聽不出是嘲諷還是陳述一個即將發(fā)生的事實。
Rin沒有回答。時間仿佛被凍結,每一秒都沉重得如同鉛塊。他肋下的傷口在劇痛和極寒的雙重刺激下瘋狂地抽搐,鮮血已經浸透了作戰(zhàn)服,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成暗紅色的冰殼。然而,他的大腦卻在飛速運轉,如同超頻的計算機,瞬間計算著爆炸范圍、沖擊波路徑、以及……唯一的生路!
就在琴酒話音落下的瞬間,Rin動了!
他的動作快得超越了人類視覺的極限!沒有一絲猶豫,他猛地扯開自己肋下被鮮血浸透的作戰(zhàn)服邊緣,露出里面纏繞的、同樣被染紅的繃帶!在琴酒驟然變冷的注視下,凜的左手如同鐵鉗般狠狠刺入那崩裂的傷口!
“呃…”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從他的喉嚨里擠出,劇痛讓他眼前發(fā)黑,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但他手上的動作卻精準而狠厲!他的指尖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中猛地一摳,竟硬生生扯出了一小段沾染著暗紅血跡、纏繞在繃帶纖維里的——高強度納米導線!
“你瘋——”琴酒的怒喝如同驚雷炸響,但Rin的動作更快!
他沾滿自己滾燙鮮血的右手閃電般抓住腰間的匕首“虔”!刀鋒在血色警示燈下劃過一道妖異的弧光,精準地刺入那截裸露的導線末端!鮮血瞬間浸透了刀柄和凜緊握刀柄的手指,沿著冰冷的刀刃蜿蜒而下,如同一條活過來的血蛇!
沒有絲毫停頓!用盡全身力氣,腰腹核心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手臂肌肉賁張,將這把浸透了自己心口之血的匕首,如同投擲一柄燃燒著復仇火焰的標槍,朝著倉庫上方一處銹跡斑斑、布滿冰霜的通風管道口,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擲去!
“咻——!”
匕首撕裂冰冷的空氣,帶著Rin的生命力和瘋狂的決絕,精準無比地射入了通風管道深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緊接著——
“轟——?。。。。。。。。 ?/p>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如同遠古巨獸的咆哮,瞬間撕裂了倉庫的死寂!恐怖的氣浪如同無形的巨錘,從通風管道口猛然噴薄而出,裹挾著熾熱的火焰、破碎的金屬碎片和濃密的黑煙,狂暴地席卷了整個倉庫空間!
Rin在爆炸沖擊波襲來的前一刻,只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將他向后拉扯!琴酒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前,寬厚的黑色風衣如同展開的蝠翼,將他整個人死死地按進倉庫角落一個由厚重金屬貨架構成的三角區(qū)域!
“砰!哐當!嘩啦——!”
震耳欲聾的巨響在耳邊炸開!鷹司凜被琴酒強壯的身體死死壓在冰冷的地面上,沉重的貨架被爆炸沖擊波掀得劇烈搖晃、移位,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無數碎裂的冰凌、扭曲的金屬碎片如同暴雨般砸落在琴酒的后背和風衣上,發(fā)出密集的撞擊聲!濃煙和塵土瞬間彌漫開來,刺鼻的硝煙味混合著血腥味,嗆得人無法呼吸!
凜的后背緊貼著冰冷刺骨的地面,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大地劇烈的震顫,以及壓在他身上的琴酒那沉重而灼熱的呼吸。他能聽到琴酒胸腔里傳來的、比平時快得多的、如同戰(zhàn)鼓般的心跳聲,以及那壓抑在喉嚨深處、因承受沖擊而發(fā)出的低沉悶哼。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也許是幾分鐘,那毀天滅地的轟鳴和震動終于漸漸平息。倉庫內只剩下火焰燃燒的噼啪聲、金屬冷卻的呻吟聲以及濃煙翻滾的嗚咽。
煙塵稍稍散去。
Rin艱難地抬起頭,透過彌漫的煙塵,看到壓在自己身上的琴酒緩緩撐起身體。他黑色的長風衣后背被撕裂了幾道口子,沾滿了灰塵和冰屑,甚至有幾處被飛濺的金屬碎片劃破,露出里面深色的衣物。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琴酒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濃煙和火光中顯得如同從地獄歸來的魔神。他低頭,冰冷的綠眸透過護目鏡,落在Rin身上,那目光銳利得仿佛能穿透血肉,直抵靈魂深處。
他也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肋下的劇痛和失血帶來的虛弱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他用手撐住旁邊滾燙扭曲的金屬貨架,才穩(wěn)住身形。
通風管道口被炸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扭曲的金屬邊緣還在冒著青煙。炸彈的威力被提前引爆并引導向上方釋放,倉庫的主體結構奇跡般地沒有被完全摧毀,但內部已是一片狼藉,如同被巨獸蹂躪過一般。
“最優(yōu)解完成?!盧in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血腥氣。他抬起染滿鮮血的手,指尖微微顫抖著,指向琴酒垂在身側、同樣被爆炸碎片劃破、正緩緩滲出血跡的手背。他的指尖輕輕擦過那道新鮮的傷口,留下一點暗紅的血漬,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又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確認“…您的損失,最小化了?!?/p>
琴酒的目光掃過自己手背上那道被凜指尖觸碰過的傷口,又落回凜那張因失血和劇痛而蒼白如紙、卻依舊帶著某種病態(tài)執(zhí)拗的臉。他沒有說話,只是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哼,那聲音在寂靜的廢墟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不再看Rin,轉身走向倉庫角落那個被炸得變形的黑色防水背包。背包已經破爛不堪,里面的炸彈核心部件早已在提前引爆中化為齏粉,只剩下一些燒焦的線路殘骸。琴酒用腳尖踢了踢殘骸,確認再無威脅。
然后,他大步走回來,動作粗暴地一把抓住Rin的手臂,幾乎是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悶哼一聲,肋下的傷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但他咬緊牙關,沒有發(fā)出任何示弱的聲音。
“廢物。”琴酒的聲音依舊冰冷刺骨,但抓著他手臂的力道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硬。他半拖半拽地將Rin帶離這片彌漫著硝煙和死亡的廢墟,走向倉庫那扇被爆炸沖擊波震得變形、但尚未完全倒塌的后門。
門外,肆虐的暴風雪似乎更加狂暴了。Rin幾乎是被琴酒扔進了一輛停在不遠處、覆蓋著厚厚積雪的黑色雪地摩托的副駕駛位。
琴酒跨上駕駛位,發(fā)動引擎。雪地摩托發(fā)出一聲低沉而有力的咆哮,如同蘇醒的野獸。引擎的轟鳴聲瞬間壓過了風雪的呼嘯。
“再有下次…”琴酒的聲音透過風雪和引擎的噪音傳來,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每一個字都像冰錐鑿在Rin的耳膜上。他沒有回頭,但能感覺到那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般刺在自己的后背上,尤其是肋下那處不斷傳來刺痛的傷口?!啊涯闫鲞M冰墻當坐標。”
沒有回應,只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抱緊了琴酒充滿力量的腰。臉頰隔著冰冷的作戰(zhàn)服,貼在他后背槍套堅硬的輪廓上。那冰冷的觸感下,似乎能感受到一絲微弱卻異常灼熱的體溫,如同冰層下涌動的暗流,比酒精澆淋在傷口上更讓他感到一種尖銳的刺痛和……奇異的安心。
雪地摩托在狂風暴雪中咆哮著沖了出去,如同離弦之箭,撕裂白茫茫的死亡帷幕。山路崎嶇顛簸,每一次劇烈的震動都讓凜肋下的傷口傳來鉆心的疼痛,鮮血似乎又在緩慢地滲出。
在某個劇烈的顛簸中,Rin的意識因失血和劇痛而開始模糊?;秀遍g,他仿佛回到了那個冰冷的安全屋,琴酒指尖劃過他傷口的觸感……一種近乎本能的沖動驅使著他。
他微微低頭,看向琴酒后背上因為剛才的爆炸而被碎片劃破的衣服,只有幾道劃痕微微滲血,這對琴酒而言不算什么。伸出舌尖,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病態(tài),輕輕地、試探性地舔舐過琴酒背上那道新鮮的、還在緩慢滲血的傷口。
咸腥的鐵銹味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混合著一種獨特的、屬于琴酒的冷冽氣息。
雪地摩托猛地一個急剎!輪胎在厚厚的積雪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車身劇烈搖晃,最終險險地停在了一處被冰雪覆蓋的懸崖邊緣!
琴酒猛地轉身,動作快如閃電!他一把掐住凜的喉嚨,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他的喉骨!護目鏡后那雙燃燒著暴怒的綠眸死死地盯著Rin,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寒風:“找死?!”
Rin被掐得幾乎窒息,眼前陣陣發(fā)黑,但他卻艱難地扯出一個蒼白而虛弱的笑容。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舉起那只沾滿自己鮮血的手,顫抖著解鎖了自己的加密手機,將其舉到琴酒面前。
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一條剛剛完成的巨額轉賬記錄:
山口組秘密賬戶 -—凜(匿名離岸賬戶):20億日元。
轉賬狀態(tài):已完成。
“…贓款…洗白了…”他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瀕臨昏迷的虛弱,卻透著一股執(zhí)拗的瘋狂,“…夠買…新的雪橇嗎?”
琴酒的目光掃過那條刺眼的轉賬記錄,又落回鷹司凜那張因窒息和失血而呈現灰敗之色的臉上。那雙淺灰的眼眸此刻渙散無光,卻依舊死死地、帶著一絲挑釁和……邀功般的瘋狂看著他。
琴酒猛地松開掐住他喉嚨的手,任由他像破布娃娃般劇烈咳嗽。下一秒,伯萊塔冰冷的槍口已經狠狠抵在了Rin肋下那處不斷滲血的繃帶上!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浸透的布料,刺入傷口深處!
“再有下次…”琴酒的聲音低沉得如同深淵的回響,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毀滅性的力量。
話音未落!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在空曠的雪原上炸開!子彈幾乎是貼著凜的耳廓呼嘯而過,狠狠射穿了他身側懸崖邊緣一塊半人高的、覆蓋著厚厚冰層的巖石!
“咔嚓!嘩啦——!”
堅硬的冰層瞬間被轟得粉碎!碎石和冰渣如同暴雨般飛濺開來!
“…我親自給你刻墓碑?!鼻倬频穆曇粼跇屄暤挠囗嵵许懫穑?、殘酷,帶著不容置疑的最終判決。他收回槍,不再看鷹司凜一眼,猛地擰動油門。
雪地摩托發(fā)出一聲更加狂暴的咆哮,卷起漫天雪霧,再次沖入了無邊無際的暴風雪之中。只留下懸崖邊那個巨大的彈孔,和滿地狼藉的冰屑,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Rin的耳膜還在嗡嗡作響,臉頰被飛濺的冰渣劃破,滲出血絲。他側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白茫茫的死亡世界,肋下槍口抵過的位置和耳畔殘留的灼熱感交織成一種奇異的痛楚。他緩緩閉上眼睛,嘴角卻勾起一絲近乎扭曲的弧度。
風雪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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