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陽光透過夜家別墅巨大的落地窗，灑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板上。晨光中，細(xì)微的塵埃如同金粉般在空中緩緩舞動。整個家已經(jīng)被裝飾得煥然一新，彩帶與氣球點綴著客廳的每個角落，正中央懸掛著“祝辰辰15歲生日快樂”的閃亮橫幅。

夜錦辰一早便醒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穿著睡衣，赤腳跑過長長的走廊，迫不及待地敲響了哥哥的房門。

“哥，你醒了嗎？”他壓低聲音，生怕驚擾了還在睡夢中的父母。

門很快打開了，20歲的夜錦州已經(jīng)穿戴整齊，英俊的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他比弟弟高出整整一個頭，揉了揉夜錦辰亂糟糟的頭發(fā)：“生日快樂，小壽星。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我興奮得睡不著。”夜錦辰眼睛亮晶晶的，“你說爸媽會給我買什么蛋糕？我希望是巧克力味的，雙層的那種，上面有足球裝飾，畢竟我入選校隊了嘛。”

“貪心鬼?！币瑰\州輕笑，從身后變魔術(shù)般拿出一個細(xì)長的禮品盒，“先給你這個，等會兒爸媽還有更大的驚喜呢?！?/p>

夜錦辰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里面是一款最新上市的智能手機。他驚喜地抬頭：“哥！這太貴了！你不是說錢要存著買車的嗎？”

“那你是要還是不要？”夜錦州挑眉故作嚴(yán)肅。

“要！當(dāng)然要！”夜錦辰跳起來抱住哥哥，“謝謝哥！你最好了！”

兄弟倆笑作一團(tuán)，這時他們的父母也從主臥走了出來。夜先生穿著休閑 polo 衫，手臂搭在妻子的肩上。夜夫人則是一身淡藍(lán)色連衣裙，氣質(zhì)溫婉。

“一大早吵什么呢？”夜先生假裝嚴(yán)肅，但眼中的笑意藏不住。

夜錦辰炫耀地舉起新手機：“爸，媽，看哥給我買的！”

夜夫人走過來，親了親小兒子的額頭：“生日快樂，寶貝。但你可不能整天沉迷玩手機哦?！?/p>

“不會的！我保證！”夜錦辰急忙表態(tài)，然后又期待地問：“你們要去給我買蛋糕了嗎？”

夜先生看了看手表：“這就出發(fā)，定制蛋糕需要點時間。錦州，你在家陪著弟弟，我們大概兩小時后回來?！?/p>

“路上小心。”夜錦州點頭，順手把弟弟攬到身邊，“我會看好這個小調(diào)皮鬼的。”

父母離開后，夜錦辰興奮地擺弄著新手機，不斷向哥哥展示各種功能。夜錦州耐心地陪著他，偶爾指導(dǎo)幾句。

“哥，下學(xué)期你就大學(xué)畢業(yè)了，真的要去爸的公司上班嗎？”夜錦辰突然問道。

夜錦州點點頭：“嗯，先從部門經(jīng)理做起。爸說要多熟悉業(yè)務(wù)，將來才能把公司做得更大。”

“那你還會有時間陪我踢球嗎？”

“當(dāng)然會?！币瑰\州承諾道，“每周末都陪你去，無論多忙。”

兄弟倆聊著未來的計劃，時間悄然流逝。墻上的時鐘指針慢慢指向十一點，距離父母出門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他們怎么還沒回來？”夜錦辰有些不安地問，“蛋糕需要做這么久嗎？”

夜錦州看了看時間，微微皺眉：“可能是周末堵車吧。餓了嗎？我先給你弄點吃的?！?/p>

“不要，我要等蛋糕?！币瑰\辰固執(zhí)地?fù)u頭，繼續(xù)擺弄新手機。

又過了半小時，電話突然響起。夜錦州快步走過去接聽，夜錦辰豎起耳朵，希望能聽到父母說“我們快到了”之類的話。

但哥哥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他聽著電話，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手指緊緊攥著聽筒，指節(jié)發(fā)白。

“怎么了？是誰？”夜錦辰不安地問。

夜錦州沒有回答，只是對著電話說：“好的，我們馬上過來?！睊鞌嚯娫捄螅驹谠匾粍硬粍?，背對著弟弟，肩膀緊繃。

“哥？”夜錦辰走近一步，小心翼翼地問，“出什么事了？是爸媽嗎？”

夜錦州緩緩轉(zhuǎn)過身，他的眼神讓夜錦辰不寒而栗——那是一種從未在哥哥眼中看到過的空洞與冰冷。

“爸媽...”夜錦州的聲音干澀沙啞，“他們出車禍了?！?/p>

醫(yī)院的走廊長得仿佛沒有盡頭，消毒水的氣味刺鼻難聞。夜錦州拉著弟弟的手，機械地跟著護(hù)士向前走。夜錦辰的手心全是冷汗，他緊緊抓著哥哥，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一位醫(yī)生迎面走來，表情凝重：“夜錦州先生？”

“是我。我父母怎么樣了？”夜錦州的聲音出奇地平靜，只有被他緊緊攥著手的夜錦辰能感覺到哥哥的顫抖。

醫(yī)生沉重地?fù)u了搖頭：“我們盡力了。車禍太嚴(yán)重，他們當(dāng)場死亡。請節(jié)哀。”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夜錦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他聽不懂醫(yī)生的話。死亡？他的父母？今天早上還親吻他額頭的父母？這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

他抬頭看向哥哥，希望哥哥能告訴醫(yī)生他們搞錯了。但夜錦州的表情讓他恐懼——那不是悲傷，而是一種可怕的空白，仿佛靈魂被抽離了身體。

“他們在哪里？”夜錦州問，聲音冷得像冰。

“遺體已經(jīng)送到太平間了。如果需要見最后一面...”醫(yī)生的話沒說完，夜錦州已經(jīng)拉著弟弟向前走去。

太平間的門打開，冷氣撲面而來。兩張輪床上躺著被白布覆蓋的形體。工作人員輕輕掀開白布一角，夜錦辰瞥見了父親毫無血色的側(cè)臉。

他猛地掙脫哥哥的手，沖出太平間，在走廊的垃圾桶里劇烈地嘔吐起來。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一場噩夢。等他醒來，會發(fā)現(xiàn)父母正在拿著蛋糕進(jìn)門，笑著祝他生日快樂。

夜錦州跟了出來，站在弟弟身后，一言不發(fā)。等夜錦辰停止嘔吐，顫抖著轉(zhuǎn)過身，他看到哥哥的眼神讓他如墜冰窟。

那不再是平時溫柔包容的哥哥，而是一個陌生的、眼中燃燒著冰冷火焰的陌生人。

“都是因為你?！币瑰\州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比任何怒吼都可怕，“如果不是為了給你買那個該死的蛋糕，他們不會出門，不會死?！?/p>

夜錦辰睜大眼睛，淚水無聲地滑落：“哥...我不是故意的...”

夜錦州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弟弟：“從今天起，你不再有生日了。永遠(yuǎn)都不再有。”

父母的葬禮在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舉行。夜錦辰穿著黑色西裝，感覺衣服大得不合身，仿佛整個人被裹在一層厚重的陰影里。他站在哥哥身邊，看著棺木緩緩降入墓穴，仍然無法相信父母就這樣永遠(yuǎn)離開了。

來參加葬禮的人們輪流擁抱兄弟倆，說著“節(jié)哀順變”“有任何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之類的話。夜錦州始終面無表情，機械地點頭致謝。夜錦辰則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他總覺得能從那些同情的目光中看到責(zé)備——如果不是他要過生日，父母就不會死。

回到空蕩蕩的家中，生日裝飾還懸掛在原處，彩帶和氣球已經(jīng)有些褪色下垂，像是在默哀。夜錦辰看著那條“祝辰辰15歲生日快樂”的橫幅，感到一陣刺痛的心悸。

夜錦州順著弟弟的目光看去，突然大步走過去，猛地將橫幅扯下來，揉成一團(tuán)扔進(jìn)垃圾桶。接著他開始瘋狂地拆除所有裝飾，彩帶被撕碎，氣球被踩爆，發(fā)出類似槍響的聲音，讓夜錦辰嚇得瑟縮。

當(dāng)最后一點生日痕跡被清除后，夜錦州轉(zhuǎn)過身，呼吸略微急促，眼神冷冽。

“從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宣布道，“我不得不放棄出國深造的機會，接管公司，照顧你。所有這些改變，都是因為你的任性?！?/p>

夜錦辰低下頭，眼淚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對不起，哥...我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不能讓爸媽復(fù)活?！币瑰\州冷冷地說，“上樓去，把你的東西從主臥室搬出來。閣樓的小房間以后是你的了。”

夜錦震驚地抬頭：“為什么？我的房間...”

“那不再是你的房間了?！币瑰\州打斷他，“主臥我要用，而你——不配擁有那么好的房間?！?/p>

夜錦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哥從未這樣對待過他。從有記憶開始，哥哥總是把最好的東西讓給他，保護(hù)他不受任何傷害?，F(xiàn)在的哥哥像是被什么邪惡的東西附身了，變成了一個冷酷的陌生人。

“哥...”他哽咽著，“別這樣...我害怕...”

夜錦州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眼中閃過一絲熟悉的溫柔，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冰冷：“不要再叫我哥。以后在這個家里，叫我‘先生’或者‘夜總’?，F(xiàn)在，上樓收拾你的東西?！?/p>

閣樓的小房間久未使用，堆滿了雜物和灰塵。夜錦辰拖著沉重的行李箱爬上狹窄的樓梯，每走一步都感覺像是在背離曾經(jīng)幸福的生活遠(yuǎn)一步。

他用了一整天時間才勉強將房間清理出來，里面只能放下一張窄床、一個小書桌和一個破舊衣柜。沒有獨立衛(wèi)生間，他需要到樓下的公共衛(wèi)生間洗漱。窗戶很小，而且有點漏風(fēng)，七月的夜晚，這里卻已經(jīng)有些涼意。

晚上七點，他聽到哥哥在樓下叫他。他急忙跑下樓，發(fā)現(xiàn)餐廳的桌上只擺著一份餐具。

夜錦州已經(jīng)換上了黑色西裝，像是馬上要出門。他指了指廚房：“你的晚餐在灶臺上，吃完把盤子洗干凈。以后你都不允許在餐桌上吃飯了?！?/p>

夜錦辰看向灶臺，上面放著一碗白粥和一碟咸菜，與他過去生日時的大餐天差地別。

“你要出去嗎？”他小聲問。

“公司有事要處理。”夜錦州簡短地回答，“我約法三章，你聽好了：第一，晚上7點前必須回家；第二，不允許曠課、打架、不聽話，不好好學(xué)習(xí)；第三，最重要的是不要給我惹麻煩。如果違背任何一條，就會遭受懲罰。明白了嗎？”

夜錦辰點點頭，眼睛又開始濕潤。

“說話！”夜錦州突然提高音量。

“明白了...”夜錦辰怯生生地回答，“...先生?！?/p>

夜錦州似乎對這個稱呼很滿意，點了點頭：“吃完記得洗碗。我回來前必須睡覺?！闭f完，他轉(zhuǎn)身離開了家。

夜錦辰看著那碗寡淡的白粥，毫無食欲。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坐下來，一口一口地吃著。粥已經(jīng)冷了，咸菜過咸，吃得他胃里不舒服。

吃完后，他仔細(xì)地洗干凈碗碟，擦干凈灶臺，然后回到閣樓房間。他躺在床上，看著低矮的天花板，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他用枕頭捂住臉，壓抑著哭聲，生怕哥哥突然回來聽到。

他想念父母，想念以前的哥哥，想念那個被所有人寵愛著的自己。但這一切都因為一場車禍消失了，而哥哥認(rèn)為那是他的錯。

也許哥哥是對的。如果不是他非要過生日，非要吃那家特定店的蛋糕，父母就不會出門，不會死。所有的錯確實都在他身上。

哭著哭著，他疲憊地睡著了。半夜里，他聽到樓下有關(guān)門聲和腳步聲，立即驚醒了。他屏住呼吸聽著，腳步聲在一樓徘徊了一會兒，然后上了樓梯。

他期待著腳步聲停在他的門前，期待哥哥會來道歉，說剛才都是氣話，說不是他的錯。但腳步聲徑直走過，走向主臥室，然后門被關(guān)上，鎖芯轉(zhuǎn)動發(fā)出清晰的聲響。

夜錦辰把臉埋在枕頭里，任由淚水再次浸濕布料。那一刻他明白了，過去的哥哥和過去的生活，都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夜錦州幾乎全身心投入到公司事務(wù)中，每天早出晚歸。夜錦辰則像幽靈一樣在空曠的房子里游蕩，自己準(zhǔn)備簡單的食物，自己洗衣服，自己完成作業(yè)。

開學(xué)后，他升入了高中部。曾經(jīng)的他是陽光開朗的優(yōu)等生，校足球隊的新星，受歡迎的人物。但現(xiàn)在，他變得沉默寡言，不再參加任何課外活動，總是獨來獨往。

同學(xué)們很快注意到了他的變化。有些人同情他失去父母，試圖接近他；但更多人覺得他孤傲古怪，開始疏遠(yuǎn)他。有幾個校園混混更是專門找他的麻煩。

一天放學(xué)后，夜錦辰被三個高年級學(xué)生堵在衛(wèi)生間里。為首的叫李強，是學(xué)校里有名的小霸王。

“喲，這不是夜家小少爺嗎？”李強推了夜錦辰一把，“聽說你爸媽死了，真的假的？”

夜錦辰低著頭想繞開他們，卻被另外兩個人攔住了去路。

“怎么不說話啊？啞巴了？”李強又推了他一下，這次力度更大，讓夜錦辰撞到了洗手池上。

“請讓我過去?！币瑰\辰小聲說。

“請讓我過去——”李強模仿著他的語氣，引得同伙大笑，“還以為自己是小少爺呢？告訴你，現(xiàn)在沒爹媽罩著，你什么都不是！”

夜錦辰握緊了拳頭，但想起哥哥的警告——不允許打架，不要惹麻煩——又松開了。

“我聽說你哥接管公司了，很厲害嘛?！崩顝娎^續(xù)說，“但怎么聽說他根本不管你？是不是也覺得你是個掃把星??？”

這句話刺痛了夜錦辰內(nèi)心最深的恐懼和愧疚。他猛地抬頭，眼中第一次有了情緒：“不準(zhǔn)你這么說！”

“哦？生氣了？”李強得意地笑了，“看來我說對了？就是你害死自己父母的吧？”

下一秒，夜錦辰的拳頭已經(jīng)揮了出去，正中李強的鼻子。一場混戰(zhàn)隨即爆發(fā)。雖然夜錦辰練過幾年跆拳道，但一對三還是很快處于下風(fēng)。他被按在地上拳打腳踢，直到保安聞聲趕來才得救。

當(dāng)晚七點，夜錦辰準(zhǔn)時到家，臉上帶著明顯的淤青和傷口。夜錦州已經(jīng)回來了，正坐在客廳看文件。他抬頭看到弟弟的模樣，眼神立即冷了下來。

“怎么回事？”他放下文件，聲音平靜得可怕。

夜錦辰低下頭：“不小心摔了一跤。”

“撒謊?！币瑰\州站起身，慢慢走近，“我再問一次，怎么回事？”

“和同學(xué)起了沖突...”夜錦辰聲音越來越小。

夜錦州的眼中閃過怒火：“我明確說過，不允許打架，不能給我惹麻煩。你把我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

“是他先挑釁的！他說我是...”夜錦辰突然住口，不敢說出那個詞。

“說什么？”夜錦州逼問。

“...掃把星?！币瑰\辰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說我害死了父母...”

令他意外的是，夜錦州沒有反駁這個說法，反而冷笑一聲：“所以你就用打架來證明自己不是？愚蠢。去閣樓等著，我馬上上來?！?/p>

夜錦辰的心沉了下去。他慢慢走上樓梯，進(jìn)入小房間，坐在床沿上，恐懼得渾身發(fā)抖。幾分鐘后，夜錦州上來了，手里拿著一個長長的木尺。

“手伸出來?！彼畹?。

夜錦辰顫抖著伸出左手。

“兩只手?！?/p>

夜錦辰閉上眼，伸出雙手。尺子帶著風(fēng)聲落下，狠狠地打在他的手心上，一下，兩下，三下...他咬緊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懲罰結(jié)束后，他的手掌又紅又腫，火辣辣地疼。

“今晚不許吃晚飯?！币瑰\州冷冷地說，“如果再有下次，懲罰會更嚴(yán)重。明白了嗎？”

“明白了...先生?！币瑰\辰哽咽著回答。

夜錦州轉(zhuǎn)身離開，在門口停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徑直下樓去了。

夜錦辰躺在床上，抱著疼痛的雙手，胃里空得發(fā)疼。窗外，夜幕已經(jīng)完全降臨，星星在天空中冷漠地閃爍。他想起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全家還在為他的生日做準(zhǔn)備，媽媽在廚房嘗試新學(xué)的蛋糕配方，爸爸和哥哥在院子里掛彩燈。

那時的一切多么美好。而現(xiàn)在，只有無盡的痛苦和孤獨。

他輕輕撫摸著手心上紅腫的傷痕，第一次希望自己也在那場車禍中隨父母而去。

在這個念頭出現(xiàn)的瞬間，他感到一陣寒意貫穿全身。從這一刻起，某些東西在他內(nèi)心徹底改變了。那個曾經(jīng)陽光快樂的夜錦辰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沉默隱忍、內(nèi)心充滿傷痛和自責(zé)的陌生人。

而樓下的夜錦州，站在寬敞卻空蕩的客廳里，抬頭望著墻上全家福中父母微笑的面容，手中的木尺掉落在地。他緩緩蹲下身，雙手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但當(dāng)他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貫的冰冷表情。他撿起尺子，走向書房，開始另一輪的工作。

兩個被悲劇撕裂的靈魂，在同一屋檐下，各自承受著無法言說的痛苦，彼此折磨，卻又被血緣和回憶緊緊捆綁，無法分離。

漫漫長夜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