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半個月,他們總在巷口撞見。有時是沈熾剛放學(xué),有時是陸嶼躲在天臺抽煙下來,每次都沒好臉色,卻又忍不住多看對方兩眼。沈熾依舊每天放學(xué)就去便利店打工,攥著微薄的工資給弟弟買零食、湊補(bǔ)習(xí)班費(fèi)用;陸嶼還是上課睡覺、下課躲在天臺抽煙,左眉骨下的疤結(jié)了痂,又添了新的擦傷——是某天父親酒后又動手,他沒再忍,攥著拳頭跟父親打了一架。
直到某個深夜,沈熾攥著剛發(fā)的零錢從便利店出來,口袋里的硬幣硌得手心發(fā)疼。巷口的路燈壞了,只有遠(yuǎn)處居民樓的光透過來,昏昏暗暗的,連影子都顯得模糊。她剛拐進(jìn)巷口,身后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沒等她反應(yīng),兩個染著黃毛的男生就追了上來,是之前總在便利店門口晃悠的小混混。
“美女,一個人走這么晚?”為首的黃毛伸手想搭她的肩膀,語氣里滿是不懷好意,“哥哥送你回家唄,順便跟你聊聊?”
沈熾猛地往旁邊躲,避開他的手,聲音冷得沒起伏:“不用?!?/p>
“別給臉不要臉!”另一個黃毛上前一步,張開手臂擋住她的路,“我們哥倆跟你說話是給你面子,再裝高冷,信不信我們……”
沒等他說完,一道身影突然沖了過來,一拳砸在黃毛臉上。是陸嶼!他不知什么時候跟在后面,手里還攥著個皺巴巴的面包——父親又沒在家做飯,還把廚房砸了個稀爛,他只好出來買吃的?!拔业娜耍阋哺遗觯俊标憥Z把沈熾護(hù)在身后,185的身高在昏暗中像一堵厚重的墻,左眉骨下的疤在月光下格外扎眼。
黃毛被打蒙了,反應(yīng)過來后惱羞成怒:“陸嶼,你他媽少多管閑事!”說著就揮拳沖上來。陸嶼沒躲,攥緊拳頭迎上去,拳拳到肉,沒一會兒,兩個黃毛就被打得鼻青臉腫,連滾帶爬地跑了。
巷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兩人急促的呼吸聲。陸嶼的嘴角破了,滲出血絲,他卻沒在意,轉(zhuǎn)身看向沈熾:“沒事吧?”
沈熾看著他臉上的傷,心里一緊,伸手想去碰,卻又縮了回來:“你……你為什么幫我?”
陸嶼沒說話,只是把手里的面包遞過去,面包上還沾著他的血:“沒吃飯吧?”
沈熾接過面包,指尖碰到他的手,才發(fā)現(xiàn)他指節(jié)上全是新舊交錯的疤痕。她沒忍住,撕開面包包裝,遞了一半給他:“一起吃?!?/p>
那天晚上,他們坐在巷尾的舊臺階上,分吃了一個面包。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像是再也分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