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預備鈴的尾音剛散，姒錦就拽著蔣時停在教室門口，校服后背洇著片汗?jié)?，額前碎發(fā)黏在皮膚上，還嘴硬：“晚兩分鐘而已，應該沒什么?！?/p>

這話飄進講臺旁錢程耳朵里，他抬眼，手里攥著翻開的班級日志，筆尖停在“遲到登記”欄，指尖在紙頁上輕敲——之前謝濤遲到，就是這一下后被記了名。

姒錦底氣泄了半截，往前湊了半步：“好同桌，別記我名。剛才在小賣部耽誤了，就這一次?！彼诌o書包帶，指節(jié)泛白。

蔣時趕緊幫腔：“對啊班長，我們跑著回來的，下次肯定提前！”

錢程盯著姒錦看兩秒，指尖頓了頓，合上日志本：“下次注意。進去吧。”

姒錦松了口氣，剛坐回座位，就見錢程已經(jīng)拿出數(shù)學練習冊做題，像剛才的事沒發(fā)生過。

晚自習時，蔣時總偷偷遞紙條問怎么搭話，姒錦寫“見面先打招呼”，還警惕著身邊的錢程，每次對方翻書動靜大些，他就趕緊藏起紙條。

下晚自習，姒錦收拾書包飛快，蔣時趕緊追上他:“明天早上去食堂得早點起！”

姒錦“哦”了一聲。

清晨的宿舍樓道還飄著洗漱間的水汽，姒錦剛把牙刷塞進嘴里，宿舍門就被“咚咚”砸得響——蔣時的聲音裹著風鉆進來：“姒錦！快點！我剛在食堂門口瞅見季禾了！再磨蹭她就吃完走了，早飯偶遇機會沒了！”

姒錦含著泡沫含糊應了聲，三兩下漱完口，抓過校服往身上套，拉鏈拉到一半就沖出門，還不忘吐槽：“催命呢？她又不會飛，吃個早飯能跑多快？”

兩人往食堂跑，蔣時攥著口袋里的草莓餅干，手心都冒了汗：“等下我開口就說‘早啊，要不要一起坐’，會不會太愣？”

“總比你站那兒結巴強。”姒錦幫他把歪掉的校服領口理好，眼角余光掃到前方——錢程正背著書包往教學樓走，校服扣子扣得整整齊齊，路過食堂門口時，腳步頓了下，掃了他們這邊一眼，又繼續(xù)往前走。

姒錦沒在意，剛想催蔣時加快腳步，就見食堂門口的季禾突然往旁邊躲——一個同學端著熱豆?jié){沒拿穩(wěn)，手一抖，大半杯豆?jié){直接灑在了季禾的校服褲腿上。

“對不起對不起！”那同學慌了，手忙腳亂想幫她擦。

季禾趕緊往后退：“沒事沒事，我自己來就行！”可褲腿上的豆?jié){漬迅速暈開，她皺著眉，手捏著褲腳，明顯有點無措。

蔣時瞬間僵在原地，拽著姒錦的胳膊：“怎么辦?。窟@時候上去會不會太尷尬？”

“尷尬也得上！”姒錦推了他一把，自己轉身往旁邊的小賣部跑，“我去買包紙巾，你先過去跟她搭話，別讓她一個人僵著！”

他剛跑兩步，就撞上了折返回來的錢程。手里攥著的零錢撒了一地，姒錦蹲下去撿，抬頭時沒好氣道：“你怎么又回來了？走路不看路?。俊?/p>

錢程沒跟他拌嘴，只是掃了眼食堂門口的動靜，又看了看他空著的手，淡淡開口：“小賣部紙巾賣完了，我宿舍有新的，要拿嗎？”

“??？”姒錦愣了下，沒等他細想，錢程已經(jīng)往宿舍方向走，走了兩步還回頭瞥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要拿就趕緊跟上。

到了錢程宿舍，對方從抽屜里拿了一包新毛巾遞給他，姒錦接過來揣進懷里，轉身就往外跑：“謝了，放學給你送回來！”

錢程沒應聲，只是靠在桌邊，看著他跑遠的背影，又低頭繼續(xù)整理自己的書本。

等姒錦拿著毛巾跑回食堂，蔣時正陪著季禾坐在臺階上，手里拿著瓶礦泉水。季禾接過毛巾擦褲腿，笑著對兩人說：“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不然我這褲腿濕著，早讀課都沒法坐。”

“沒事沒事！”蔣時趕緊擺手，把口袋里的草莓餅干遞過去，“這個給你，草莓味的?！?/p>

季禾接過餅干道謝，站起來拍了拍褲腿：“我得回宿舍換條褲子，不然早讀課要遲到了，下次咱們再一起吃早飯??！”

看著季禾的背影走遠，蔣時松了口氣，拍了拍姒錦的肩膀：“還好有你，不然今天這偶遇就徹底黃了！下次肯定能一起吃早飯！”

姒錦捏著手里的毛巾，隨口應了句：“行了，別高興太早，先去上課，早讀課遲到又要被記名字?！?/p>

蔣時沒聽出他語氣里的敷衍，還在琢磨下次帶什么零食，姒錦卻在心里盤算——放學得趕緊把毛巾還給錢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