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鐵皮屋檐滴落，在水泥地上敲出細(xì)密的水花。

我握緊灰原哀的手腕，能感覺到她掌心滲出的冷汗。

"前面是死路。"她喘著氣說。

我松開她的手，轉(zhuǎn)身面對追來的腳步聲。琴酒的腳步很有規(guī)律，像秒針在倒計時。

"不是死路。"我扯了扯嘴角，"是排水口。"

伏特加先沖出來，手里攥著匕首。我甩出銀針，在他手腕經(jīng)絡(luò)處輕輕一劃。他悶哼一聲，刀子脫手飛出，釘在墻上搖晃。

琴酒舉槍瞄準(zhǔn)我的瞬間，灰原哀突然抓起地上的鐵皮朝他扔去。金屬撞擊聲中，我拉著她滾向排水口。子彈擦過我耳際，打碎了墻角的燈泡。玻璃碎片混著雨水落下，像一場冰冷的雨。

"你瘋了嗎！"灰原哀趴在我身上，聲音發(fā)抖。

"你說過要一起逃出去。"我把她推開，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泥水。

她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摸我的脖子："血。"

我這才感覺后頸火辣辣的疼。琴酒那一槍擦傷了我的皮膚。

"先走。"我抓住她的手腕，"等安全了再說。"

排水管道里充斥著污水的腥臭味。我們踩著鐵梯往下爬時，琴酒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們逃不掉的。"

灰原哀在我后面輕聲問："你怎么知道這里有出口？"

"我說過了。"我抬頭看她，"這具身體曾經(jīng)在這里死過一次。"

她愣了一下，腳下一滑。我伸手托住她的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

排水管突然變得安靜。

遠(yuǎn)處傳來警笛聲，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她小聲說。

"所以我們要比他們更快。"我繼續(xù)往下爬，"找到組織的弱點。"

黑暗中傳來她輕微的呼吸聲。

我們終于踩到實地時，她突然說："貝克是誰？"

我僵在原地。

"我知道你在跟別人說話。"她往前走了兩步，"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你都會聽從他的建議。"

我靠在管壁上，涼意透過衣服滲進(jìn)皮膚："你不覺得更奇怪嗎？一個被植入追蹤器的人，為什么要救另一個被追蹤的人？"

她沉默了片刻："因為我們都想知道真相。"

"沒錯。"我向前走，"而真相就在組織的秘密里。"

遠(yuǎn)處傳來水流奔涌的聲音。我們沿著排水道往前，積水漫過腳踝，每一步都發(fā)出咕啾聲。

"林渺渺，"她突然叫我的名字，"你相信命運嗎？"

"我不信。"我回答，"我相信選擇。"

她笑了："真不像一個中醫(yī)說的話。"

"因為我不是普通的中醫(yī)。"我說，"我是被改造成素問體的中醫(yī)。"

黑暗中傳來她輕輕的嘆息："我們都是被改造過的人。"

前方出現(xiàn)一絲光亮。我們加快腳步，卻在看到出口的那一刻停下——外面是警視廳的后院，幾個警察正在巡邏。

"現(xiàn)在怎么辦？"她問。

"等。"我拉著她躲進(jìn)陰影里，"等到最合適的時機。"

貝克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們在找柯南。"

我渾身一震："什么？"

"組織在找工藤新一。"他說，"或者說...江戶川柯南。"

灰原哀的表情變得很難看："那個笨蛋偵探..."

"你知道他在哪？"我問。

她搖頭："但我知道他一定會查到組織的事。"

"那我們就去找他。"我握緊拳頭，"在琴酒找到他之前。"

她看著我，眼神復(fù)雜："你打算怎么做？"

"用組織的方法對付組織。"我輕聲說，"既然我們都是實驗品，那就讓他們知道，實驗品也能反咬一口。"

我盯著她看了幾秒，轉(zhuǎn)身朝警視廳后院的圍墻走去。雨水把水泥地澆得發(fā)亮，遠(yuǎn)處犬吠聲忽遠(yuǎn)忽近。

灰原哀跟上來，腳步很輕。她的實驗服下擺還在滴水，在地上拖出一道暗痕。

"你身上有傷。"她說。

我沒有停下。風(fēng)卷著雨絲刮過耳畔，貝克的聲音突然響起："她在拖延時間。"

"你也一樣。"灰原哀忽然開口，"每次遇到危險都靠那些銀針脫身，卻不肯告訴我素問心法真正的代價。"

我猛地轉(zhuǎn)身。她站在我身后兩步遠(yuǎn)的地方，手里攥著半支腎上腺素。路燈在她臉上投下陰影，讓那道傷疤顯得更深了。

"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處理傷口。"我扯開領(lǐng)口，后頸的擦傷還在滲血，"不是說這些。"

她盯著我脖子上的傷痕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按?。?這道傷不是今天才有的。"

我的肌肉繃緊。貝克在意識里提醒："她發(fā)現(xiàn)了。"

"三天前的車禍。"她聲音很輕，"你早就受過傷，而且不止一次。"

我沒有說話。遠(yuǎn)處傳來巡邏車的引擎聲，混著雨滴敲打鐵皮棚頂?shù)穆曧憽?/p>

"林渺渺，"她往前半步，"你到底經(jīng)歷過多少次改造？"

我抬手撥開她的手指。溫?zé)岬难樦鳖i流進(jìn)衣領(lǐng)，帶著腥甜的味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冷笑一聲："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說？等琴酒把我們兩個都抓回去？還是等APTX4869徹底失效？"

我盯著她蒼白的臉。雨滴落在她睫毛上，凝成細(xì)小的水珠。"你知道素問體和APTX4869有關(guān)聯(lián)。"

她瞳孔猛地收縮。

"貝克告訴我了。"我逼近一步，"你以為只有你在研究組織的秘密？"

她后退半步，踩到積水。咕啾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

話音未落，頭頂突然傳來螺旋槳的嗡鳴。我抬頭，夜空中閃過一道紅光。

"趴下！"我撲向她。

爆炸聲在身后炸響，氣浪掀翻了垃圾桶。熱流擦過后背，燒灼感瞬間蔓延。我咬緊牙關(guān)，摸到衣袋里的銀針。

灰原哀已經(jīng)翻身站起。她扯開實驗服，露出纏著繃帶的胸口。"無人機，"她喘著氣，"琴酒的人。"

我吐出口中的血沫："他追得比想象中快。"

"因為你暴露了。"她快速檢查我的后背，"素問心法的氣息..."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打斷她，"它在找柯南。"

她臉色驟變。遠(yuǎn)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接著是狗叫聲。無人機的螺旋槳聲越來越近。

"往技術(shù)科走。"我拽起她，"那里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什么？"

"關(guān)于APTX4869和素問心法的真相。"

她愣了一下，跟著我沖進(jìn)雨幕。警笛聲從街角傳來，藍(lán)紅燈光劃破雨夜。無人機的探照燈掃過墻面，在我們身后畫出晃動的光斑。

"他們升級了追蹤系統(tǒng)。"她邊跑邊說。

"我知道。"我甩出一枚銀針，釘入無人機鏡頭。金屬撞擊聲中，飛行器失去平衡，撞向路燈爆出火花。

灰原哀突然急停："等等。"

我順勢蹲下。她掏出一支試管，將液體涂在我們衣服上。刺鼻的化學(xué)藥品味混著雨水的潮濕，在皮膚上留下黏膩的感覺。

"掩蓋氣息。"她說，"最多管用十分鐘。"

我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丙酮和..."

"別浪費時間。"她打斷我，指向技術(shù)科二樓的窗戶，"從那里進(jìn)去。"

我們繞過巡邏車，攀上外墻的排水管。雨水順著鐵皮流淌，讓金屬表面變得濕滑?；以г谖疑戏剑种戈P(guān)節(jié)泛白。

二樓窗戶虛掩著。我推開時，一股霉味撲面而來。電腦屏幕幽幽閃著藍(lán)光，映出滿墻的案件檔案。

"這里不該有人值夜班。"灰原哀輕聲說。

貝克突然插話："小心。"

我猛地轉(zhuǎn)身。暗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以б呀?jīng)摸向口袋里的解毒劑，呼吸變得急促。

"誰？"

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少年偵探的輪廓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江戶川柯南。"灰原哀低聲道。

柯南站在門口，眼鏡片反射著電腦藍(lán)光。他盯著我們看了幾秒，突然開口："你們用的是灰原改進(jìn)的變聲器吧？"

空氣瞬間凝固。

"還有那個中藥味，"他往前走了一步，"我在實驗室聞過。是你，對嗎？雪莉。"

灰原哀的手指深深掐進(jìn)掌心。我慢慢將銀針滑入指縫，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緊張。

"你查到了多少？"我問。

柯南看著我："足夠知道你們不是普通中醫(yī)。那不是紋身，是素問心法的經(jīng)脈圖，對吧？"

我后背滲出冷汗。貝克的聲音突然響起："他聞到了。"

"聞到什么？"我問。

"中藥和..."柯南的目光鎖定在我手背，"基因藥劑的味道。"

灰原哀突然開口："工藤，你最好離我們遠(yuǎn)點。今晚的事..."

槍聲打斷了她的話?？履厦偷囟紫?，一顆子彈擦過他耳邊，釘進(jìn)身后的文件柜。警報聲驟然響起。

"伏特加。"灰原哀臉色煞白。

我沖向窗口。雨夜中，伏特加舉著消音手槍站在樓下車棚下，身邊停著一輛黑色賓士。他的目光直勾勾盯著這里。

"跑。"我對柯南說。

少年偵探卻掏出手機："我已經(jīng)報警了。"

"他們就是警察。"灰原哀指向監(jiān)控室方向。幾道黑影正從樓梯間往上移動，動作干脆利落。

柯南臉色一變："怎么回事？"

"組織的人。"我抓住灰原哀的手腕，"他們滲透了警視廳。"

柯南突然看向灰原哀："你還給他們做過什么實驗？"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喊道，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慌亂。

我甩出銀針，擊碎天花板上的照明燈。黑暗中，我拉著兩人沖向安全通道。身后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接著是玻璃碎裂。

"他們在包圍這棟樓。"貝克提醒。

"從地下停車場走。"灰原哀喘著氣，"那里有緊急出口。"

柯南突然掙開我的手："你們到底是誰？為什么要找我？"

我回頭看他："因為你是工藤新一。因為你正在調(diào)查組織。"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而且，"我指著他的胸口袋，"你口袋里有APTX4869的研究資料。我聞得到。"

灰原哀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她扶著墻，實驗服上的血跡在黑暗中泛著微光。

"你的藥..."我看向她蒼白的臉。

"還剩三小時。"她咬著牙，"如果你們想繼續(xù)扯淡，就在這里等著吧。"

柯南盯著她："你在強撐..."

槍聲再次響起。混凝土碎屑從我們頭頂簌簌落下。伏特加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轉(zhuǎn)角，手里握著新彈夾。

"現(xiàn)在跑還來得及。"我拉住柯南。

少年偵探猶豫了一瞬，最終跟上我們。他的球鞋踩在積水里，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地下停車場彌漫著汽油味。我的后頸火辣辣地疼，血又滲出來了。

"貝克，"我低聲問，"你知道怎么解開APTX4869的副作用嗎？"

他沉默了幾秒："你需要完整的素問心法。"

"和灰原的研究有關(guān)？"

"沒錯。"

身后傳來腳步聲。我回頭，看到柯南正盯著灰原哀："所以你才會幫我..."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喘著氣，"伏特加在后面。"

我摸到衣袋里最后一根銀針。停車場的應(yīng)急燈忽明忽暗，在墻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前面是死路。"柯南說。

我扯了扯嘴角："不是死路，是通風(fēng)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