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的衛(wèi)視春晚后臺，消毒水的味道還沒散盡，又混進了服裝間飄來的金蔥亮片氣息。劉耀文裹著厚重的黑色羽絨服，跟在造型師身后往化妝間走，靴底踩過鋪著防滑墊的走廊，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走廊兩側的LED屏循環(huán)播放著明天直播的流程表，滾動的白光映在他臉上，把眼底的疲憊照得無所遁形——剛結束三個小時的聯(lián)排，劉海被汗水打濕，黏在額頭上，連平時挺括的肩線都垮了幾分。

“先去補個妝，等會兒還有個采訪要錄，別讓鏡頭看出倦態(tài)?！痹煨蛶熯呑哌呎f，手里的化妝包晃了晃，金屬拉鏈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劉耀文點點頭，沒說話，只是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暖手寶——是早上助理塞給他的，現(xiàn)在還留著一點余溫。

轉過拐角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工作人員壓低的說話聲。劉耀文下意識地抬頭，視線撞進一片柔和的暖光里——迪麗熱巴正走在前面，身上穿著一件米白色的毛絨外套，領口堆著蓬松的絨毛，襯得她臉小了一圈。她好像剛結束另一間化妝室的試裝，頭發(fā)還帶著造型用的卷度，幾縷碎發(fā)垂在臉頰旁，隨著走路的動作輕輕晃動。

劉耀文的腳步瞬間頓住，連呼吸都慢了半拍。他見過她很多次——在頒獎禮的舞臺上，在雜志的硬照里，在電視屏幕上——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xiàn)在這樣近，近到能看清她眼尾淡淡的妝容，能聞到她身上飄來的、混著雪松味的護手霜氣息。

“熱巴老師，這邊請，攝影棚已經準備好了。”旁邊的工作人員側身引路，聲音放得很輕。迪麗熱巴點點頭，笑著說了句“辛苦了”，聲音軟乎乎的，像剛化掉的棉花糖。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彎成了月牙，嘴角還帶著淺淺的梨渦，看得劉耀文心跳突然快了起來，耳尖不受控制地發(fā)燙。

他趕緊低下頭，假裝整理羽絨服的拉鏈，手指卻因為緊張而微微發(fā)顫。他能感覺到迪麗熱巴的身影從他身邊經過，毛絨外套的衣角好像輕輕掃過他的手臂，帶來一陣微弱的暖意。他不敢抬頭，只能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她的裙擺很長，垂到腳踝，上面繡著細碎的銀色花紋，在走廊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耀文？怎么不走了？”造型師回頭看他，語氣里帶著疑惑。劉耀文猛地回神，才發(fā)現(xiàn)迪麗熱巴已經走到了走廊盡頭，正轉身走進攝影棚，米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后。他趕緊跟上造型師的腳步，腳步卻比剛才快了些，好像想追上什么，又好像只是在掩飾自己的慌亂。

“剛才那是熱巴老師吧？”造型師隨口問了一句，手里的化妝包又晃了晃。劉耀文“嗯”了一聲，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她好像要去錄采訪?！?/p>

“是啊，她今天行程比咱們還滿，早上六點就來了，到現(xiàn)在還沒歇過。”造型師嘆了口氣，“不過人家狀態(tài)是真的好，剛才路過的時候看她，一點倦態(tài)都沒有，還跟我們笑著打招呼?！?/p>

劉耀文沒說話，只是攥緊了口袋里的暖手寶。他想起剛才她的笑容，想起她說話時軟乎乎的語氣，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有點甜，又有點澀。他知道自己和她之間隔著很遠的距離——她是已經在娛樂圈站穩(wěn)腳跟的前輩，而他還在努力追趕，努力讓更多人看到自己。

走到化妝間門口時，劉耀文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的攝影棚方向。門已經關上了，只能隱約聽到里面?zhèn)鱽淼恼f話聲。他站在原地，愣了幾秒，才跟著造型師走進化妝間。

化妝鏡前的燈光很亮，把他臉上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造型師拿起粉撲，剛要往他臉上補粉，就看到他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嘴角好像輕輕勾了一下。

“想什么呢？這么開心?！痹煨蛶熜χ鴨枴⒁内s緊收回思緒，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覺得……剛才走廊的燈挺亮的。”

造型師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這孩子，燈亮有什么好開心的?！?/p>

劉耀文沒解釋。只有他自己知道，讓他開心的不是走廊的燈，而是剛才那短短幾秒鐘的擦肩而過——是她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是她彎著眼睛的笑容，是她說話時軟乎乎的語氣。這些細碎的瞬間，像一顆小小的糖，悄悄落在他心里，甜得他連疲憊都好像減輕了幾分。

他坐在化妝鏡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手指又開始摩挲口袋里的暖手寶。剛才被她衣角掃過的手臂，好像還留著一點余溫。他在心里悄悄想：下次再遇到她，一定要好好跟她打招呼，要像個成熟的后輩一樣，不能再像剛才那樣緊張得說不出話。

化妝鏡旁的手機震了一下，是助理發(fā)來的消息，提醒他十分鐘后開始采訪。劉耀文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肩線，眼底的倦態(tài)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堅定。他知道，只有更努力，才能離她更近一點，才能有資格站在她身邊，而不是只在走廊里，偷偷看著她的背影擦肩而過。

采訪開始前，他又忍不住拿出手機，點開了相冊里那張存了很久的照片——是上次頒獎禮上，迪麗熱巴在舞臺上領獎的樣子，穿著一身金色的禮服，像發(fā)光的星星。他盯著照片看了幾秒，然后輕輕按滅屏幕，把手機放回口袋里，嘴角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走向了采訪棚。

他想，下次再和她擦肩而過時，他一定要讓她看到，自己正在慢慢變好，慢慢朝著她的方向靠近。而這次短暫的相遇，就像一顆種子，悄悄種在他心里，等著某天能開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