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泉院的晨光剛照進院子,老胡就急得撞開了云汐和錦覓的屋門。
屋里靜得很,沒半點動靜,他繞著屋子轉(zhuǎn)了兩圈,桌凳都擺得好好的,可就是沒見著兩人的影子。
老胡“小夭夭!小淘淘!”
老胡扯著嗓子喊了兩句,聲音在空屋里蕩了蕩,沒得到一點回應。他又摸了摸桌案,早沒了余溫,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連翹這時也跑了進來,額角還沾著汗
連翹“老胡,我把院附近都找遍了,沒看著她們!”
老胡轉(zhuǎn)過身,臉色發(fā)白,聲音發(fā)顫
老胡“昨兒我還聽見這倆丫頭念叨,說不想總待在水鏡里,想出去走走……當時我沒當回事,沒成想……”
他頓了頓,眼睛猛地睜大,語氣里滿是震驚和慌神
老胡“難不成……難不成這兩個丫頭真的偷偷闖出水鏡了?她們倆連自保的法子都沒多少,外頭那么危險,可怎么得了?。 ?/p>
連翹攥著野果的手猛地一松,果子“咚”地砸在地上,她瞪圓了眼睛,語氣里滿是疑惑和不敢信
連翹“不會吧?怎么可能呢!她們倆前兒還跟我說,怕水鏡外頭的妖獸,連院外的林子都不敢多走,怎么會突然敢闖出水鏡啊?是不是……是不是咱們找漏了地方,她們躲去別處玩了?”
牡丹(長芳主)“老胡!”
一聲帶著急意的呼喊突然從院外傳來,老胡和連翹同時一僵,到了嘴邊的話瞬間咽了回去。
轉(zhuǎn)頭望去,只見長芳主快步走了進來,平日里梳理得整齊的鬢發(fā)微微散亂,袖口沾了些草屑,眉頭擰成一團,眼底滿是藏不住的焦急。
兩人見狀,慌忙站直身子,原本的慌亂又添了幾分局促,老胡更是下意識攥緊了衣角,聲音都有些發(fā)緊
老胡“長……長芳主?!?/p>
連翹也跟著低低應了一聲,眼神不自覺往空蕩蕩的屋子方向瞟,生怕被看出異樣。
長芳主走進屋內(nèi),腳步在空蕩的屋中停下,目光掃過桌凳與墻角,語氣里滿是急切
牡丹(長芳主)“云汐和錦覓呢?”
老胡和連翹跟在身后,心頭一慌,幾乎同時開口——老胡忙道
老胡“去后院采花了!”
連翹也急著接話
連翹“去溪邊浣衣了!”
兩句話撞在一起,長芳主的眉頭瞬間擰緊,眼神里多了幾分震驚與審視。
老胡和連翹被這目光一盯,慌忙改口:老胡咽了咽唾沫,連忙換了說辭
老胡“是……是去溪邊浣衣了!我剛記錯了!”
連翹也跟著慌了神,忙糾正
連翹“不、不是浣衣,是去后院采花!我才說錯了!”
兩人越改越亂,手都不自覺攥緊了衣角,連頭都不敢抬。
長芳主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二人,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牡丹(長芳主)“你們素來與云汐、錦覓走得近,平日里也最知曉她們的行蹤,如今屋里空無一人,你們卻滿口說辭,遮遮掩掩——我再問一遍,她們二人到底去哪了?”
老胡被這氣勢嚇得一哆嗦,急忙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慌亂與無辜,聲音也有些顫抖
老胡“長芳主啊,我們是真的不清楚??!”
他下意識地搓著衣角,語速飛快地解釋道
老胡“平日里大家都一門心思撲在修煉上,還要忙著采集香蜜,哪有那么多工夫時刻留意彼此的行蹤???她們倆什么時候離開的,我們根本就沒注意到?。 ?/p>
長芳主眉頭緊鎖,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屋內(nèi)的空氣都跟著發(fā)緊。
老胡被這氣壓壓得手心冒汗,忽然一拍大腿,像是猛地想起什么,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語氣急切又帶著點自我安慰的篤定
老胡“長芳主!我想起來了!難道……難道她們是在跟我們躲貓貓?”
他越說越覺得有可能,忍不住搓了搓手,嘴角還牽起一點笑意
老胡“真的!前兒她們還跟我念叨,說院里的老桂樹底下、假山石縫里都能藏人,說不定這會兒就躲在哪個角落,等著咱們?nèi)フ夷?!?/p>
老胡越說越覺得自己猜得對,手指不自覺撓了撓鬢角,眼神里也多了點盼著被認可的期待。
可這話沒讓長芳主的神色松動半分,她指尖凝著的靈力微光暗了暗,眉頭反而擰得更緊,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
牡丹(長芳主)“躲貓貓?水鏡內(nèi)的草木山石、亭臺院落,我方才用靈力掃過三遍,連花瓣上的晨露氣息都清晰可辨,若她們藏在院里,絕不會半點蹤跡都沒有?!?/p>
老胡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剛松下去的肩膀又垮了下來,聲音也弱了幾分
老胡“可……前兒她們還拉著連翹在假山里躲著玩,我找了好半天才找著……”
長芳主沒再打斷他,只是目光沉了沉,指尖輕輕叩了叩身側(cè)的桌沿,聲音里添了幾分凝重
牡丹(長芳主)“你再仔細想想,除了躲貓貓,她們最近可有提過想去水鏡別處?或是見過什么陌生的精靈,或是說過什么奇怪的話?”
老胡“這飯量明顯增加了!”
老胡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是關鍵,還特意加重了語氣,眼神里滿是“我這線索夠?qū)嵲诎伞钡钠诖?/p>
長芳主聽著這話,嘴唇動了動,像是想反駁又或是想追問些正經(jīng)線索,可話到舌尖終究還是停住了。
她只輕輕吸了口氣,目光從老胡臉上移開,沒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而抬眼在屋內(nèi)四處望了望——目光掃過空蕩蕩的桌案,又落在窗邊垂著的紗簾上,顯然是沒心思再跟老胡糾結(jié)“飯量”的事。
就在這時,她的視線忽然頓在木床的被褥上。那被褥邊角微微翹起,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露出一點深色的痕跡。
長芳主走上前,伸手將被褥輕輕掀開,一根泛著暗光的黑色羽毛,正靜靜落在床板上。她指尖微抬,那羽毛便輕飄飄落在掌心,指腹摩挲著羽毛邊緣,眉頭又擰緊了幾分。
長芳主指尖捏著那根泛著冷光的黑羽,指腹劃過羽面上的紋路,眼神沉了沉,語氣帶著幾分確定
牡丹(長芳主)“這羽毛的靈息錯不了,果然是鳥族所為?!?/p>
站在旁邊的連翹本來還安安靜靜的,一聽見“鳥族”,又看清長芳主手里的黑羽,立馬睜大眼睛湊過來。
她盯著羽毛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聲音里滿是疑惑
連翹“長芳主!這羽毛……怎么跟咱們院里那只烏鴉的羽毛一個樣???對了!那烏鴉從早上起就沒見著了——它該不會是真的不見了吧?”
老胡本就杵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聽見連翹說烏鴉不見了,突然往前跳了半步,嗓門一下提了起來
老胡“哎喲!這不就巧了?云汐丫頭和錦覓丫頭沒了蹤影,連院里那只烏鴉也不見了——難不成……難不成是這烏鴉把倆丫頭給叼走了?”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猜得有道理,手還比劃著“叼東西”的動作,臉上滿是焦急。
長芳主聽著老胡的猜測,眉頭擰成了疙瘩,指尖攥著黑羽的力道又重了幾分,語氣里滿是凝重
牡丹(長芳主)“你別瞎猜!那位曾執(zhí)掌鳥族的天后,雖與咱們花界素有隔閡,但她身份擺在那兒,斷不會用這偷偷摸摸的法子?!?/p>
她垂眸盯著掌心的黑羽,聲音里添了幾分沉吟
牡丹(長芳主)“更沒道理特意來咱們花界折騰——只是眼下,不管那帶黑羽的飛鳥到底有什么意圖,這事是預謀、或是湊巧撞上,都先別管了?!?/p>
說到這兒,她猛地抬眼看向老胡,眼神堅定,語氣也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
牡丹(長芳主)“當務之急,是趕緊把云汐和錦覓找回來,還有院里不見的烏鴉——它們的去向,定然和這根羽毛脫不了干系,這事你得盯緊些,半分都不能含糊?!?/p>
話音剛落,她攥著黑羽的手指又緊了緊,方才的鄭重里漸漸摻了幾分責備的銳利
牡丹(長芳主)“可話又說回來,老胡,這次你看護她們倆,實在是太疏忽了。兩個丫頭在你眼皮子底下沒了影,連烏鴉都跟著不見,若不是這根羽毛留了線索,咱們現(xiàn)在還摸不著半點頭緒?!?/p>
不等老胡辯解,長芳主已拔高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
牡丹(長芳主)“別在這杵著了!立刻去花界各處尋!半點疏漏都不能有!”
她眼神一凜,話里添了十足的威懾
牡丹(長芳主)“若是尋不著人,我便剮了你這層老蘿卜皮,再把你送進兔子窩,看你往后還敢不敢這般懈怠!”
老胡一聽這話,臉瞬間白了半截,雙手慌忙在身前擺得像撥浪鼓,連聲音都發(fā)著顫
老胡“別別別!長芳主您千萬別動氣!我這就去找,立馬就去找!”
他說著,腳下一步都不敢多停,轉(zhuǎn)身就往院外沖,慌得差點撞上門框,踉蹌了兩下又急忙穩(wěn)住身形,大步流星地跑遠了,轉(zhuǎn)眼就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