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移動屏幕的光漸漸淡去時，華夏大地的氣運祥云正緩緩舒展——之前因西方嘲諷折損的國運徹底回攏，甚至比從前更盛，田間的稻穗沉了三分，市集的吆喝亮了八度，連天邊的云都飄得慢悠悠的。

系統(tǒng)的電子音帶著笑意響起：“恭喜玩家達成‘萬界揚威’成就，獎勵發(fā)放：華夏國運永久加持，孫悟空、白素貞、聶小倩獲‘時空自由通行權(quán)’，可隨時返回自身書界?！?/p>

而屏幕另一端的西方地界，景象卻截然相反。龍卷風(fēng)剛卷過地獄周邊，沒等幸存者喘口氣，地面突然劇烈震顫——地震來了，裂開的地縫吞掉了半座小鎮(zhèn)；緊接著海嘯拍岸，白花花的浪頭卷著碎木直撞城墻。那些先前在彈幕里嘲諷“東方猴弱雞”的人，這會兒正抱著柱子哭，哪還有半分囂張氣焰。

“活該。”王斌舉著手機嘀咕，看著屏幕里西方的慘狀，心里竟有點解氣——誰讓他們出言不遜，真當(dāng)齊天大圣是好惹的？

屏幕里的三人已站在各自書界的入口。孫悟空扛著金箍棒，回頭看了眼白素貞和聶小倩，難得沒兇，只悶悶道：“回去了?！卑姿刎扅c頭淺笑：“大圣保重?！甭櫺≠灰诧h著揮手：“有空……來蘭若寺玩呀?！?/p>

話音落，三道身影分別踏入光門——孫悟空回了《西游記》的花果山，剛落地就被猴孫們圍上來遞桃子；白素貞回了《白蛇傳》的西湖，岸邊的垂柳正抽新芽；聶小倩回了《聊齋》的蘭若寺，畫像掛在墻上，邊角平整，再沒掉過。

書界入口閉合，屏幕徹底暗了下去，只剩王斌還舉著手機愣神。他想起之前聶小倩說大圣會喊“小娃娃”，突然對著黑屏小聲說：“大圣……你可不可以叫我一聲小娃娃？”

寂靜里，仿佛有道粗聲粗氣的聲音在耳邊響：“不叫。”

王斌“噗嗤”笑了，剛要放下手機，卻見地上憑空出現(xiàn)一行字，是用金箍棒戳出來的痕跡：“小娃娃，心態(tài)要好?！?/p>

他蹲下來摸了摸那行字，突然想起張老板——剛才看西方慘狀時，瞥見張老板蹲在車間角落抽煙，眉頭皺得像擰在一起的繩。王斌站起身往車間跑，撞開門口時差點絆倒，對著張老板喊：“張哥！今天我不要工資，請你喝奶茶好不好？要不我?guī)湍銕畠?，你去還貸款？”

張老板被他嚇了跳，夾著煙的手頓了頓，眼里的紅血絲淡了點：“你咋了？”

“沒啥！”王斌湊過去，笑得傻氣，“就是覺得……天大的事，喝杯奶茶就好了。你女兒不是長得胖、喜歡吃嗎？我?guī)ベI糖葫蘆，保證哄得她樂呵呵的！”

張老板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嗤”地笑了，把煙摁滅在地上：“傻樣?！彼酒鹕?，拍了拍王斌的肩，“不用你帶娃，也不用你請奶茶。今天給你放一天假，回家歇著去。”

頓了頓，又瞪他一眼：“還有下次，不準(zhǔn)畫那么抽象的洗衣機！老子差點以為你畫的是妖怪。”

王斌笑著點頭，看著張老板往辦公室走——背影好像沒剛才那么沉了。他回頭望了眼地上的字，陽光照下來，那行“小娃娃，心態(tài)要好”的痕跡慢慢淡去，像從沒來過。

書合了，人散了，可有些東西卻留下了——花果山的桃子更甜了，西湖的水更清了，蘭若寺的風(fēng)不冷了，車間里的煙味淡了，連空氣里的奶茶香，都比從前甜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