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汀聽到三千士兵凍死凍傷,心頭猛地一震。
她終于明白,謝輕宴的邀約,不僅是為了軍需采買,更是為了查清三年前的舊案。
她攥緊了手中的賬冊,眼神變得更加堅定:
蘇晚汀“侯爺放心,晚汀定能找出賬冊里的貓膩,還那些士兵一個公道!”
謝輕宴回頭看她,眸色里終于有了一絲溫度:
謝輕宴“好。本侯等蘇小姐的消息?!?/p>
鎏金燭臺映著半明半暗的光,她指尖叩擊檀木桌案的節(jié)奏戛然而止。
兩人目光相撞的剎那,檐角銅鈴?fù)蝗欢_俗黜憽?/p>
裹挾著秋意的風(fēng)撞開半掩的窗戶,枯黃的梧桐葉打著旋兒飄入,將她眼底迸發(fā)的銳意與他垂眸時若隱若現(xiàn)的淺笑,盡數(shù)揉碎在裊裊沉香里。
從定北侯府出來時,日頭已升至半空。
蘇晚汀坐在馬車內(nèi),指尖反復(fù)摩挲著謝輕宴遞給她的軍需單。
上面不僅列明了北境所需綢緞的品類、數(shù)量,還附了一行小字:
“安遠(yuǎn)王府旗下‘恒昌商號’,上月曾向北境遞過軍需報價,單價較市價低兩成。”
馬車剛停在錦繡閣門口,蘇晚汀便提著錦盒快步往里走。
前堂伙計見她回來,都下意識挺直了腰板,連呼吸都放輕了。
昨日她關(guān)王掌柜查賬冊的陣仗,早已讓眾人不敢再怠慢。
蘇晚汀“把王掌柜帶過來?!?/p>
蘇晚汀將錦盒放在柜臺后,聲音冷得像冰。
不多時,兩個小廝架著面色憔悴的王掌柜過來。
他手腕被粗繩捆著,原本油亮的綢緞馬褂沾了不少灰塵,見了蘇晚汀,眼神躲閃,卻還強(qiáng)撐著擺出長輩的架子:
王掌柜“晚汀侄女,你這是做什么?快放了我,不然我要去告訴你父親!”
蘇晚汀沒理會他的叫囂,從錦盒里取出軍需報價單與錦繡閣賬冊,“啪”地一聲摔在柜臺上,紙張碰撞的脆響震得伙計們都縮了縮脖子。
蘇晚汀“王掌柜,你自己看。”
她指著賬冊上恒昌商號的進(jìn)貨記錄,又點了點報價單上的商號名稱。
蘇晚汀“定北侯府查到,恒昌商號是安遠(yuǎn)王府旗下的產(chǎn)業(yè),上月給北境的報價,比市價低兩成。可你記的賬冊上,從恒昌商號進(jìn)的貨,不僅沒比市價低,反而比別家高了三成!”
王掌柜的臉“唰”地白了,嘴唇哆嗦著:
王掌柜“我...我不知道什么恒昌商號...這賬冊是記錯了,我回頭改...”
蘇晚汀“記錯了?”
蘇晚汀冷笑一聲,從賬冊里抽出一張泛黃的進(jìn)貨單據(jù),遞到王掌柜面前。
蘇晚汀“這上面有恒昌商號的印章,還有你的親筆簽名,你也能賴掉?”她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我再問你,為何安遠(yuǎn)王府的綢緞,能比市價低兩成?而你從他們那里進(jìn)貨,卻要報高價,還敢用庫房里的舊貨充新貨?”
這話一出,前堂的伙計們都炸開了鍋。
“怪不得上次給李府送的綢緞,洗了一次就褪色!”
“我早就覺得不對勁,王掌柜每次從恒昌商號進(jìn)貨,回來都揣著個沉甸甸的布包!”
議論聲如潮水般涌來,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綢緞。
他知道,再也瞞不住了。
王掌柜“我、我認(rèn)罪...”
王掌柜的聲音帶著哭腔,頭埋得低低的,
王掌柜“是安遠(yuǎn)王世子讓我這么做的!他說只要我從恒昌商號進(jìn)貨,就給我兩成回扣,還說用舊貨充新貨的差額,也歸我...我一時糊涂,就、就答應(yīng)了...”
蘇晚汀“一時糊涂?”
蘇晚汀俯身,目光銳利地盯著他,
蘇晚汀“你用舊貨充新貨,中飽私囊,不僅讓錦繡閣虧空數(shù)千兩,還差點連累蘇家卷入軍需案,這豈是‘一時糊涂’能搪塞的?”
王掌柜渾身發(fā)抖,趴在地上連連磕頭,額頭撞在青磚上,很快就滲出血跡:
王掌柜“晚汀侄女,我錯了!求你饒了我這一次,我把貪的銀子都還回來,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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