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拉著厚重的窗簾，晨光只能從縫隙里擠進來幾縷，落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上。
琴酒醒來時，后背壓著一只溫熱的手臂，帶著熟悉的、混合著硝煙與咖啡的氣息。他的頭還有些昏沉，昨夜的片段像碎玻璃般扎進腦海——陰影里灼熱的呼吸，門被關上時的悶響，還有赤井秀一反手將他按在門板上時，眼底那抹勢在必得的熾熱。
他本想占據主導，像過去無數次在交鋒中那樣壓制對方，可當赤井秀一的吻落下來時，所有的防備都像被潮水沖垮的沙堤，潰不成軍。夜的漫長，明明平時訓練這么長時間都沒有這么累！****************************************************************
琴酒動了動手指，指尖劃過床單上細膩的紋路，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這種渾身酸軟、連抬手都覺得費力的感覺，和他一貫的狀態(tài)格格不入，卻又該死的真實。
身側的人似乎被他的動靜吵醒了，手臂收了收，將他往懷里帶了帶。赤井秀一的呼吸拂過他的后頸，帶著剛睡醒的沙啞：“醒了？”
琴酒沒說話，只是往旁邊挪了挪，試圖拉開距離，卻被對方更緊地抱住。后背貼著赤井秀一溫熱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平穩(wěn)的心跳，和他自己略顯紊亂的節(jié)奏形成鮮明對比。
“別動?！背嗑阋坏穆曇衾飵еc慵懶的笑意，“再睡會兒?！?/p>
琴酒的耳根泛起熱意，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房間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兩人交疊的呼吸聲，還有窗外隱約傳來的鳥鳴。昨夜的放縱像一場盛大的煙火，此刻只剩下滿地余燼，卻在空氣里留下了揮之不去的繾綣。
他們誰都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沒有質問，沒有尷尬，甚至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赤井秀一松開手，起身下床時，被子從他身上滑落，露出背后幾道淺淺的抓痕——那是琴酒昨晚失控時留下的。琴酒的目光掃過那幾道痕跡，迅速移開視線，耳尖卻更燙了。
赤井秀一笑了笑，沒點破，只是拿起衣服慢條斯理地穿上。等他換好衣服回頭時，看到琴酒正背對著他穿毛衣，銀發(fā)凌亂地貼在頸后，露出的皮膚還有些泛紅的印記。
他走過去，伸手替琴酒理了理被扯歪的衣領。指尖觸碰到對方后頸的皮膚時，琴酒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卻沒有躲開。
“我去叫早餐?！背嗑阋坏穆曇艉茌p，“你想吃什么？”
琴酒沉默了幾秒，用中文低聲道：“隨便?！?/p>
赤井秀一點點頭，轉身走出房間。門被輕輕帶上的瞬間，琴酒才緩緩轉過身，看著緊閉的房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對方的溫度和氣息。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陽光瞬間涌了進來，讓他下意識地瞇起了眼。樓下的公園里，有人在晨練，有人在遛狗，一派平和的景象。
琴酒看著那片鮮活的煙火氣，忽然覺得，那些被立場和仇恨隔開的歲月，那些藏在暗處的試探和在意，在昨夜的沉淪里，似乎都有了歸宿。
他們什么都沒說，卻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就像此刻，陽光落在身上的溫度，空氣里尚未散盡的曖昧，還有彼此眼底那抹再也藏不住的在意。
足夠了。
琴酒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自己略顯狼狽卻眼神柔和的樣子，嘴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
或許，這個假期，可以再長一點。
他想。
*
北京的秋意越來越濃，香山的楓葉紅得像一團團火焰。赤井秀一牽著琴酒的手走在山間的小路上，腳下的落葉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這里的風景，比資料里寫的還好。”琴酒的聲音里帶著難得的輕快，他側頭看向身邊的人，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在他臉上，柔和了平日里冷硬的輪廓。
赤井秀一笑了笑，握緊了他的手：“下次可以春天來，看桃花。”
琴酒挑眉：“你還想來？”
“難道你不想？”赤井秀一看著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琴酒沒說話，只是腳步放慢了些，任由赤井秀一牽著他，沿著山路慢慢往上走。
這一個月里，他們去了故宮的角樓看日落，在南鑼鼓巷的胡同里追過一只橘貓，坐在后海的酒吧里聽了一整晚的民謠。沒有耳麥里的任務指令，沒有隨時可能響起的警報，沒有那些穿著黑風衣或西裝的身影，只有彼此。
琴酒學會了用筷子夾起滑溜溜的面條，會在赤井秀一講冷笑話時嘴角勾起一絲無奈的弧度，甚至會在逛超市時，認真地對比兩瓶醬油的保質期。而赤井秀一，則看到了琴酒對著古建筑模型時眼里的專注，聽到了他在浴室里哼起不成調的曲子，感受到了他在睡夢中無意識收緊的懷抱。
他們像所有普通的情侶一樣，會為了晚上吃火鍋還是炒菜爭論，會窩在酒店的沙發(fā)上看一部老電影看到睡著，會在清晨的陽光里擁吻，帶著剛睡醒的慵懶。（不要整出破壞氣氛的評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為我當時也在想（超兇·裝的））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他們坐在酒店的露臺上，看著遠處的燈火。琴酒手里拿著一罐啤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罐身。
“回去之后……”他開口，聲音有些低沉，“就不能這樣了?！?/p>
赤井秀一沉默了片刻，伸手攬過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里：“我知道。”
“組織的人不會放過任何異常，FBI那邊也一樣。”琴酒的聲音很輕，“我們還是敵人?！?/p>
“是?！背嗑阋坏皖^，吻了吻他的發(fā)頂，“但至少，我們有過這一個月?！?/p>
琴酒沒再說話，只是往他懷里靠得更緊了些。晚風吹拂著他們的頭發(fā)，帶著一絲涼意，卻吹不散空氣中的眷戀。他們都知道，這樣的日子就像偷來的時光，短暫得讓人舍不得放手?？伤麄円睬宄?，該來的總會來。
第二天，機場的廣播里播報著登機信息。赤井秀一替琴酒理了理圍巾，指尖劃過他的臉頰：“到了給我報平安。”
琴酒點頭，看著他，忽然伸手，用力抱了他一下：“照顧好自己?！?/p>
“你也是?！?/p>
安檢口前，他們沒有再回頭。
飛機起飛時，琴酒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輪廓，握緊了口袋里的東西——那是赤井秀一偷偷塞給他的，一枚用紅葉做成的書簽，上面寫著兩個小字：等你。
他閉上眼，嘴角卻揚起了一絲笑意。
或許，他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但至少，他們有了可以回去的理由，有了可以期待的未來。
*
黑色保時捷在雨夜的公路上疾馳，琴酒坐在后座，指尖夾著煙，目光落在窗外模糊的霓虹上。耳機里傳來伏特加匯報任務的聲音，他的回應簡潔而冰冷，一如往常。
可當伏特加提到“東京灣碼頭”時，他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頓了頓。那里是他和赤井秀一在中國時，聊起過的、據說能看到最美日出的地方。
煙蒂燙到指尖，琴酒才回神，面無表情地捻滅煙頭。車載屏幕上滾動著組織的加密文件，他的目光掃過一行行冰冷的指令，心里卻莫名浮現出赤井秀一在長城上，笑著替他拂去肩上落雪的樣子。
嘴角下意識地牽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快得像錯覺。
與此同時，工藤公寓的閣樓里，沖矢昴正調試著一臺改裝過的短波電臺。屏幕上跳動著雜亂的波段，他耐心地旋轉旋鈕，直到一個微弱卻穩(wěn)定的信號浮現。
這是他們花了三個月才搭建好的秘密通訊頻道。用的是早已淘汰的軍用波段，加密方式混合了組織和FBI的雙重算法，連柯南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還在忙？”
清冷的電子音從電臺里傳來，帶著電流特有的沙沙聲，卻清晰地鉆進赤井秀一的耳朵。他靠在桌邊，嘴角揚起熟悉的溫和笑意，對著麥克風低聲道：“剛處理完一份報告。你那邊呢？”
“在路上?！鼻倬频穆曇敉高^電波傳來，依舊沒什么溫度，“下著雨，視線不好。”
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夜上，語氣不自覺地放柔：“慢點開?！?/p>
短暫的沉默在電波里蔓延，卻不尷尬。就像他們在中國時，并排坐在露臺上看星星那樣，哪怕不說一句話，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下周有個行動，在銀座?！鼻倬坪鋈婚_口，報出了一個模糊的時間和地點——那是組織的一次小規(guī)模交易，他知道赤井秀一的人也在盯著。
赤井秀一挑眉：“知道了?！彼牰讼彝庵簟鞘乔倬圃谔嵝阉?，避開核心區(qū)域。
“我要換頻道了?！鼻倬频穆曇纛D了頓，“注意安全?！?/p>
“你也是，阿陣?！?/p>
電波切斷的瞬間，閣樓和保時捷里同時恢復了寂靜。赤井秀一看著電臺屏幕上消失的信號，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眼底的笑意藏不住。琴酒靠在車座上，看著窗外劃過的路燈，指尖在口袋里摸到那枚紅葉書簽，嘴角也悄悄勾起一絲弧度。
他們依舊是那個在刀尖上行走的琴酒和赤井秀一，依舊要戴著冰冷的面具面對各自的陣營?？擅慨斚肫疬h方的那個人，想起電波里那聲簡短的問候，心里就會泛起一點暖意，足以支撐他們走過接下來的黑暗。
秘密通訊頻道的指示燈暗了下去，像一顆藏在深海里的星，不起眼，卻足夠照亮彼此的路。
他們都在等。
等下一次電波響起，等下一個可以說“注意安全”的瞬間，等一個不需要再偽裝的未來。
（二編：加了點清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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