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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研學(xué)之夜：真心話與大冒險的“助攻”
高二下學(xué)期的研學(xué)旅行，目的地是一座以險峻著稱的名山。白天的爬山拉練幾乎耗盡了所有學(xué)生的體力，但夜晚駐扎在山腰營地時，年輕人的精力又以另一種形式復(fù)蘇了——篝火旁，圍坐著一圈即將開始經(jīng)典保留節(jié)目“真心話大冒險”的學(xué)生。
沈延自然是活躍氣氛的主力，咋咋呼呼地制定著“慘無人道”的規(guī)則。崔思廷原本想找個借口回帳篷看書，卻被林薇“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按在了沈延旁邊的空位上。
“學(xué)神，別掃興嘛！集體活動！”林薇笑得像只小狐貍。
崔思廷看了眼旁邊因為他的留下而眼睛微微發(fā)亮的沈延，最終還是沉默地坐定了。
游戲開始，瓶子轉(zhuǎn)動。命運之神（或者說，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似乎格外眷顧今晚的場合。
第一個中招的是周明。他豪氣干云地選了“大冒險”。
“去！對著那邊那棵最粗的樹，深情告白三分鐘！要聲情并茂！”一個男生起哄道。
周明臉不紅心不跳，沖過去抱著樹就開始嚎：“大樹??！我親愛的樹！你的腰真粗！你的葉子真綠！我……”全場笑倒一片。
瓶子再次轉(zhuǎn)動，這一次，慢悠悠地停在了——林薇面前。
林薇挑眉，毫不猶豫：“真心話?！?/p>
“薇姐！老實交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是誰？”問題直白又八卦。
林薇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沈延和崔思廷，嘴角一勾：“有啊?！?/p>
“哇哦！??！”一片起哄聲。
“是誰？是誰？”
林薇卻賣起了關(guān)子，笑得高深莫測：“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咯~”目光再次掃過那兩人，引得眾人浮想聯(lián)翩，紛紛猜測，她卻不再多說。
氣氛被徹底炒熱。瓶子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又一次轉(zhuǎn)動，然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目光中，瓶口不偏不倚，對準(zhǔn)了——沈延！
“喔——?。?！” 歡呼聲幾乎要掀翻營地。
沈延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但面上還是那副痞帥不羈的樣子，大手一揮：“來！大冒險！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勇士！”
出題的是班里一個平時就很機(jī)靈的女生，她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臉上露出一個堪稱“邪惡”的笑容：“延哥，勇氣可嘉！你的任務(wù)是——走到我們崔大學(xué)神面前，用你身上的一樣?xùn)|西，在他身上貼夠十秒鐘！注意！不能用手直接拿的東西！”
“！??！” 沈延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整個營地先是一靜，隨即爆發(fā)出更加猛烈的、帶著看好戲意味的歡呼和口哨聲！
“臥槽！這題絕了！”
“延哥！上啊！”
“用什么？用你用過的創(chuàng)可貼嗎？哈哈！”
“親上去！親上去算貼嗎？”不知誰喊了一句，引來更大聲的起哄。
崔思廷坐在那里，身體明顯僵硬了，篝火躍動的光芒映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看不出具體表情，但緊抿的唇線和微微泛紅的耳廓泄露了他的不平靜。
沈延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蹦迪，他扭頭看向出題的女生，又掃了一圈興奮期待的同學(xué)們，最后目光落在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氣場緊繃的崔思廷身上。
他臉上表情變幻，最終定格在一個混合著“視死如歸”和“正中下懷”的復(fù)雜神情上，他指著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損友”，笑罵道：“——你們都不是人！一個個出真心話大冒險的鬼才！” 他頓了頓，在更大的笑聲中，壓低聲音，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嘟囔了一句，“但我喜歡~”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沈延深吸一口氣，像是要上戰(zhàn)場一樣站了起來。他走到崔思廷面前，蹲下身，與坐著的崔思廷平視。
營地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柴火燃燒的噼啪聲和遠(yuǎn)處隱約的蟲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兩人身上。
崔思廷抬起眼，對上沈延近在咫尺的、帶著緊張和某種決心的目光。他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睫毛的顫動。
沈延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掏遍了口袋——手機(jī)（不行），鑰匙（不行），紙巾（好像太普通了）……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衛(wèi)衣帽子兩側(cè)垂下來的、用來收緊帽子的那兩根帶子末端的硬質(zhì)塑料扣上。
有了！
他伸手，將自己左邊帽繩末端的那個小小的、略帶冰涼的塑料扣捏在手里。然后，在所有人（包括崔思廷）還沒完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傾身上前，動作帶著點不容拒絕的輕柔，又帶著明顯的顫抖，將那個小小的塑料扣，輕輕地、穩(wěn)穩(wěn)地，貼在了崔思廷的左邊鎖骨下方，靠近心臟的位置。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塑料扣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緊接著，是沈延指尖那無法抑制的、滾燙的顫抖。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交錯。沈延低著頭，不敢看崔思廷的眼睛，只能死死盯著那個緊貼著對方心口的、屬于自己的小扣子，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掙脫胸腔的束縛。
崔思廷的身體完全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小小硬物壓在皮膚上的感覺，更能感受到沈延近在咫尺的、灼熱的呼吸，和那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指。一股強(qiáng)大的電流仿佛從那個接觸點竄開，瞬間流遍四肢百骸，讓他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冷靜和自持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他甚至能聞到沈延身上傳來的、混合著汗水和山林氣息的、獨屬于少年的味道。
一秒，兩秒，三秒……
沈延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周圍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終于，十秒鐘到了。
沈延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連帶著那個塑料扣也離開了崔思廷的身體。他踉蹌著后退一步，臉上紅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神慌亂地不敢再看崔思廷，嘴里胡亂地說著：“完、完成了！十秒！不多不少！”
“哇——！??！”
營地瞬間炸開了鍋！口哨聲、歡呼聲、拍大腿的聲音響成一片！
“延哥牛逼?。 ?/p>
“這操作太騷了?。 ?/p>
“學(xué)神臉都紅了吧？我看錯了嗎？！”
“貼胸口！還是心臟的位置！沈延你故意的吧！”
沈延在一片起哄聲中，幾乎是同手同腳地逃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下，抓起旁邊的礦泉水瓶猛灌，試圖壓下那快要爆炸的心跳和臉上的熱氣。
崔思廷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那里，微微垂著頭，篝火的光影在他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左邊鎖骨下方那個被塑料扣短暫貼附過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一絲冰涼的觸感和……更加灼熱的悸動。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林薇看著這“慘不忍睹”又“效果卓著”的一幕，捂著嘴笑得肩膀直抖。她在心里給那個出題的女生點了三百二十個贊。
游戲還在繼續(xù)，但氣氛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瓶子仿佛耗盡了力氣，沒再轉(zhuǎn)到那兩人身上。
直到篝火漸熄，游戲散場，大家三三兩兩回帳篷休息。
沈延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心跳依舊沒有完全平復(fù)。他偷偷回頭，想看一眼崔思廷，卻發(fā)現(xiàn)對方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他身后不遠(yuǎn)處，正靜靜地看著他。
月光和殘余的篝火光芒交織，落在崔思廷清俊的臉上。他的表情依舊淡淡的，但那雙總是沉靜如水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看了沈延幾秒，然后轉(zhuǎn)身，走向了分配好的帳篷。
沈延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摸著胸口那顆依舊狂跳的心臟，腦子里反復(fù)回放著剛才那十秒鐘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
“你們都不是人……”他再次低聲笑罵，嘴角卻控制不住地高高揚起，眼底閃爍著比篝火更亮的光芒，“……但我真的，太喜歡了！”
這個研學(xué)之夜，真心話與大冒險，像一劑猛藥，終于將那層看似堅固的“兄弟”偽裝，撕開了一道再也無法忽視的裂口。
曖昧的空氣，在群山環(huán)繞的營地中，無聲地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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