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酒會設(shè)在城郊一處低調(diào)而奢華的私人莊園。
黑色的轎車平穩(wěn)地停在鋪滿鵝卵石的車道上。侍者恭敬地上前拉開車門。
張凌赫先一步下車。他今晚穿著一身量身定制的深黑色西裝，面料挺括，線條利落，襯得他身形愈發(fā)挺拔矜貴。他沒打領(lǐng)帶，襯衫領(lǐng)口解開了兩顆扣子，少了幾分平日里的絕對嚴謹，多了些許難得的慵懶與隨意，卻依舊氣場迫人。
他并未立刻走向莊園大門，而是側(cè)身，向車內(nèi)伸出手。
一只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搭在了他溫熱的掌心。
林薇借著他的力道，小心地探身出來。當她的身影完全出現(xiàn)在燈光下時，周圍似乎有瞬間的寂靜。
她身著一襲珍珠白的及膝禮服裙，款式簡約卻不失精致，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嬌小卻玲瓏的身段。柔順的黑發(fā)挽起，露出纖細優(yōu)美的脖頸和線條漂亮的鎖骨。臉上化了淡妝，睫毛纖長，唇色是溫柔的豆沙紅，平日里專注睿智的眼睛，此刻在夜色和燈光的映襯下，帶著一絲初入這種場合的怯生生的清亮，卻又因身邊男人的存在而蘊藏著底氣。
她從未做過如此打扮，緊張得手心微微出汗。
張凌赫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掠過一絲毫不掩飾的驚艷與灼熱。他微微收緊掌心，將她的小手完全包裹住，指腹在她手背上安撫性地輕輕摩挲了一下。
“很美?！彼吐曊f，聲音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語氣是純粹的欣賞和肯定。
簡單的兩個字，瞬間撫平了林薇大部分的緊張。她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略顯羞澀卻真心實意的笑容。
他臂彎微曲。林薇會意，輕輕挽住他的手臂。
兩人并肩走向燈火通明的莊園大門。一高一矮，一個沉穩(wěn)霸氣，一個清麗靈動，瞬間吸引了所有門口賓客的目光。
驚訝、探究、恍然、羨慕……種種視線交織而來。
“那是……張凌赫？” “他身邊的女伴是誰？從未見過?！?“看起來年紀好小，但氣質(zhì)很不一般……” “張總居然帶女伴了？真是稀罕事?！?/p>
竊竊私語聲隱約傳來。
林薇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挽著張凌赫的手臂也不自覺地收緊了些。
張凌赫仿佛完全沒有聽到那些議論，他微微側(cè)頭，俯身靠近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跟著我就好?！?/p>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帶來一陣微麻的癢意。他的從容和鎮(zhèn)定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她護在其中。
進入主廳，香檳鬢影，流光溢彩。政商名流，業(yè)界巨擘，隨處可見。
張凌赫一出現(xiàn)，立刻成為焦點。不斷有人上前寒暄打招呼。他的應對依舊從容不迫，言談舉止滴水不漏，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臂彎里那個陌生的、嬌小的女孩。
他并未像以往那樣，簡單地介紹一句“項目同事”或“團隊成員”。每當有人將好奇的目光投向林薇時，他都會自然而然地、鄭重地將她引入對話。
“這位是林薇，”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分量，“‘方舟’項目的核心架構(gòu)師。上次亞太峰會上提到的突破，主要歸功于她。”
他甚至能精準地補充一兩個她獨特的技術(shù)貢獻點，語氣里的欣賞與推崇，毫不掩飾。
被他如此介紹的人，無不露出驚訝之色，隨即立刻對林薇報以尊重和重視的態(tài)度。沒有人再敢因為她年輕或面生而流露出絲毫輕視。
林薇起初還有些生澀，但在張凌赫無聲的鼓勵和引導下，逐漸放松下來。她本就不是花瓶，談到專業(yè)領(lǐng)域時，眼神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專注與自信，偶爾接話也能切中要害，言之有物，讓人無法小覷。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在整個過程中，張凌赫的手始終輕輕搭在她的后腰，一個充滿保護欲和占有欲的姿態(tài)。或是當她與人交談時，他落在她身上那專注而帶著隱隱驕傲的目光。
這一切，都被周遭那些精明的人們清晰地看在眼里。
昭然若揭。
這位向來不近女色、冷清矜貴的科技新貴，身邊的位置，終于有人了。而且，是以一種極其認真、極其推崇的姿態(tài)被引入他的世界。
“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東西？”趁著一波寒暄間隙，張凌赫低聲問她，語氣里的體貼與周遭應酬時的疏離截然不同。
“有一點?！绷洲毙÷暬卮稹?/p>
他微微頷首，從侍者托盤中取下一杯鮮榨果汁，自然地遞到她手中，完全無視了旁邊那些色彩繽紛的雞尾酒。他甚至記得她不太能喝酒。
一個小細節(jié)，卻再次落入眾人眼中。
“凌赫，好久不見?！币粋€略顯油膩的聲音插了進來。
林薇抬頭，心里微微一緊。是上次在峰會茶歇時遇到的那個粉襯衫李公子。他今晚倒是穿得人模狗樣，但看她的眼神依舊讓人不適。
張凌赫臉上的溫和瞬間收斂，恢復了一片淡漠。他將林薇往自己身后稍稍帶了一步，用半個身子擋在她前面。
“李公子?！彼c頭，算是打過招呼，完全沒有要寒暄的意思。
李公子卻像是沒眼力見，目光繞過張凌赫，落在林薇身上，笑容曖昧：“林小姐，又見面了。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啊?！?/p>
林薇蹙眉，還沒來得及反應。
張凌赫已經(jīng)冷聲開口，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逐客意味：“李公子如果對‘方舟’的技術(shù)感興趣，可以預約我助理談公事。失陪?！?/p>
說完，完全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攬著林薇的腰，轉(zhuǎn)身就走。態(tài)度之強硬，不留絲毫情面。
走出幾步，他感覺到身邊人的沉默，低頭問：“被煩到了？”
林薇搖搖頭，心里卻像是被暖流包裹。他維護她的姿態(tài)，如此直接，如此強勢，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沒有?！彼痤^，對他笑了笑，“就是覺得……你剛才很帥。”
張凌赫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說，愣了一下，隨即眼底漾開一絲極淺卻真實的笑意。他放在她腰后的手，幾不可查地又收緊了一點。
酒會進行到后半程，林薇去了趟洗手間。
出來時，在走廊拐角，卻不期然遇見了另一個熟人——周景深，啟明科技最大的競爭對手，也是之前數(shù)次在商業(yè)上給張凌赫使過絆子的人。
周景深看到林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端著酒杯走上前，笑容虛偽：“林小姐，幸會。久仰大名了?！?/p>
林薇保持禮貌，微微點頭：“周總?！?/p>
“林小姐年輕有為，真是讓人佩服。”周景深假意恭維，話鋒卻一轉(zhuǎn)，“不過，跟在張總身邊，壓力不小吧？他那個人啊，出了名的要求嚴苛，不近人情。聽說在他手下做事，掉層皮都是輕的。”
他試圖挑撥離間，打探虛實。
林薇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看著周景深，眼神清澈，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張先生是對工作要求嚴格，但那是對事不對人。”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有力，“能跟隨張先生學習，是我的幸運。他是我見過最懂得以身作則、也是最尊重合作伙伴的領(lǐng)導者?！?/p>
她頓了頓，迎著周景深有些錯愕的目光，微微一笑，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至于壓力，有挑戰(zhàn)的工作才值得投入，不是嗎？周總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
一番話，不卑不亢，既維護了張凌赫，又四兩撥千斤地擋回了所有試探，還隱隱戳破了對方虛偽的關(guān)心。
周景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聊什么呢？”
張凌赫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極其自然地站到林薇身邊，手臂再次占有性地環(huán)上她的腰肢，目光冷淡地看向周景深。
周景深干笑兩聲：“沒什么，隨便聊聊，夸林小姐能力強呢?！?/p>
“是嗎？”張凌赫挑眉，目光落在林薇臉上時，瞬間柔和下來，“她的能力，自然毋庸置疑。不勞周總費心夸獎?！?/p>
他這話簡直是直接打臉，半點面子不給。
周景深臉色一陣青白，悻悻地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走廊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張凌赫低頭看她，眼底帶著清晰的笑意和贊賞：“說得很好?！?/p>
“我只是實話實說?！绷洲毙÷曊f，耳朵微微發(fā)熱。被他這樣直白地夸獎，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他凝視著她，走廊昏暗的光線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濃重的陰影，那里面翻涌著某種深沉而滾燙的情緒。
“我知道。”他低聲說，指腹在她腰側(cè)輕輕按了一下，帶著某種隱秘的親昵，“走吧，我們回家?！?/p>
“回家”兩個字，被他用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說出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蠱惑力和歸屬感。
林薇的心輕輕一顫，點了點頭。
酒會散場，夜風微涼。
坐進車里，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林薇微微松了口氣，感覺像是打了一場無聲的仗。
張凌赫沒有立刻發(fā)動車子。他側(cè)過身，在昏暗的車廂內(nèi)，靜靜地看了她幾秒。
然后，他傾身過去。
林薇下意識地閉上眼。
預料中的吻卻沒有落下。他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幫她取下了耳朵上那對略顯累贅的珍珠耳釘。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過她敏感的耳垂，帶來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
“疼不疼？”他問，聲音在密閉的空間里顯得格外低沉溫柔。他注意到她偶爾會無意識地揉一下耳朵。
林薇睜開眼，撞入他近在咫尺的、盛滿溫柔關(guān)切的眼眸里，心臟像是被最柔軟的羽毛拂過。
“有一點?！彼蠈嵒卮?。
他將那對耳釘放在她掌心，大手轉(zhuǎn)而輕輕撫上她微紅的耳垂，溫柔地揉按著。
“以后不喜歡，就不戴?！彼Z氣平淡，卻帶著絕對的縱容。
車廂內(nèi)安靜下來，只有兩人交織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
“今天，謝謝你?！?/p>
林薇疑惑地看向他。
“謝謝你站在我身邊，”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也謝謝你，那樣維護我?！?/p>
他的肯定和感謝，如此真誠，如此沉重。
林薇望著他，忽然覺得，今晚所有的緊張和忐忑，都值了。
她主動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
張凌赫身體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隨即反手將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十指緊扣。
無需再多言語。
車窗外的霓虹飛速流轉(zhuǎn)，光影明明滅滅地掠過他們交握的手上。
昭然若揭的，又何止是酒會上的目光。
還有那胸腔里，再也無法壓抑的、同頻共振的劇烈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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