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不是…”我故意讓聲音帶上更濃重的哭腔和慌亂,眼神像受驚的兔子般躲閃飄忽,卻又強迫自己仰起臉,露出一種扭曲的、充滿乞憐和討好的表情,“我…我想得到教官的認可…我太笨了…我錯了…請教官懲罰…重重地懲罰我…”
他沉默了幾秒。那幾秒在死寂的走廊里被無限拉長,仿佛一個世紀般難熬??諝庵袕浡环N危險的、捕食者打量爪下獵物垂死掙扎般的耐心。
“今晚熄燈后,”他最終淡淡地說,從口袋掏出雪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褲腳上并不明顯的水漬,“來我辦公室。你需要接受單獨的…‘心理輔導(dǎo)’。”
我知道,魚餌被咬住了。
而我,就是那個早已將自己置于鉤上的魚餌。
夜晚的教官辦公室,燈光明亮到慘白,近乎無情地照亮每一個角落,反而顯得更加陰森??諝庵衅≈鴿庵氐南舅兜?,試圖掩蓋什么,卻混合了一種屬于宋彌章身上的、冷冽而昂貴的須后水氣味,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怪異氛圍。最令人窒息的是那面巨大的監(jiān)控屏幕墻,被分割成無數(shù)個小塊,如同無數(shù)只冰冷的眼睛,實時窺視著書院的每一個角落,包括宿舍通鋪上那些蜷縮的、恐懼的身影。一種全知全能的、上帝般的掌控感在這里彌漫,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站在辦公室中央,像一只被剝光了所有羽毛、丟棄在冰天雪地里的鳥,刺骨的冰冷從腳底沿著脊椎一路蔓延到頭頂,幾乎凍結(jié)了血液。
宋彌章坐在寬大的、質(zhì)感冰冷的辦公桌后,并沒有急于做什么。他甚至頗為“紳士”地指了指桌前那張堅硬的木椅,仿佛真是要進行一場平等的談話。
“坐?!?/p>
我僵硬地坐下,背部挺得筆直,肌肉緊繃。
“聽說,你之前為了個女孩,鬧得很大?絕食,自殘,很是轟動?!彼袷情e聊般開口,修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著光潔的桌面,發(fā)出規(guī)律的噠噠聲,像倒計時的鐘擺敲在我心上。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在撕開我血淋淋的傷疤,試探我最深的痛處和底線。
“…是…是我以前不懂事…鬼迷心竅…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我低下頭,手指緊緊攥著粗糙的衣角,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充滿悔恨又帶著被“矯正”后的麻木,“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知道了…那是不對的…是病…是骯臟的…”
“哦?”他拖長了語調(diào),身體微微前傾,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玩味,“那現(xiàn)在呢?病好了嗎?”
“…正在…正在好…”我感覺到胃里在翻騰,強壓下嘔吐的欲望,聲音細若蚊蚋。
他突然站起身,繞過巨大的辦公桌,一步步走到我身邊。冰冷的陰影完全籠罩下來,帶著迫人的壓力。他的手,戴著柔軟的皮質(zhì)手套,卻比赤裸的皮膚更令人毛骨悚然,輕輕地落在我的頭頂,然后以一種緩慢而極具掌控意味的速度,緩緩向下,撫過我的發(fā)絲,我的臉頰,最后停留在我的脖頸上,微微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