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周顯被押解回京，午時問斬。刑場設(shè)在朱雀大街，斬疆塵奉命監(jiān)刑。

他騎著白馬立在高臺上，月白錦袍在秋風(fēng)里獵獵作響，那張過分俊美的臉在陽光下白得晃眼，引得圍觀百姓竊竊私語。

“那就是斬小將軍？長得跟仙女似的?！?/p>

“噓，小聲點，聽說他手可黑了，前陣子把吏部尚書的侄子打斷了三根肋骨?！?/p>

“真的假的？看著不像啊……”

斬疆塵充耳不聞，目光落在刑場中央的周顯身上。老頭嚇得癱在地上，涕淚橫流地喊著“冤枉”，可當(dāng)他的目光掃過高臺，看見斬疆塵那雙冰一樣的眼睛時，忽然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聲也發(fā)不出來了。

——昨夜，周顯在天牢里收到一張紙條，上面畫著他獨子的畫像，旁邊寫著“閉嘴，保他活”。

午時三刻，鼓聲敲響。斬疆塵抬手，落下。

鮮血濺在黃土上，像極了那年太液池邊的紅梅。斬疆塵調(diào)轉(zhuǎn)馬頭，沒有回頭。人群里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他眼角余光瞥見個熟悉的身影——吏部尚書的小兒子，正被幾個家仆扶著，用怨毒的眼神盯著他的背影。

回到將軍府時，斬大將軍正在院子里打拳。看見兒子回來，收了勢：“周顯的事，是你和五殿下聯(lián)手做的？”

“是?！睌亟畨m解下佩劍，遞給身后的仆從，“周顯私通匪寇，證據(jù)確鑿?！?/p>

“證據(jù)？”斬大將軍冷笑一聲，“那證據(jù)是你們?nèi)o他的吧?！彼呱锨?，盯著兒子的眼睛，“疆塵，為了幫五皇子，你就不怕把斬家拖進(jìn)泥潭？”

“父親教過我，”斬疆塵迎上他的目光，臉上沒什么表情，“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p>

斬大將軍被噎了一下，忽然嘆了口氣：“你比我狠。當(dāng)年我輔佐先皇，至少問心無愧?！?/p>

“問心無愧換不來世代榮寵。”斬疆塵轉(zhuǎn)身要走，卻被父親拉住。

“下個月秋獵，陛下會宣布立儲意向。”斬大將軍的聲音壓得很低，“丞相和三皇子準(zhǔn)備在獵場動手，目標(biāo)是五皇子?！?/p>

斬疆塵猛地回頭：“父親怎么知道？”

“我在丞相府里，也有眼線?！睌卮髮④娍粗凵駨?fù)雜，“你打算怎么辦？”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睌亟畨m的眼底閃過一絲厲色，“獵場是我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