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祿子的腳步聲“啪嗒啪嗒”地由遠及近，他一路小跑過來，臉上揚著抑制不住的喜色，嗓音里透著一股子興奮勁兒：“殿下！北境大捷啦！斬小將軍帶著五千精兵，直接就殺進了蠻族的大營，打得那叫一個漂亮！蠻族首領(lǐng)都派使者來求和了！”

沈辭安猛地轉(zhuǎn)過身來，動作快得衣袖帶起一陣風(fēng)聲。他眼底瞬間亮了起來，那光芒像是暗夜中驟然炸開的煙火，璀璨奪目。他心中篤定，斬疆塵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望，這是他們之間無需言說的信任。

“好！好！”沈辭安心緒激蕩，連說了兩個“好”字，往日里一直維持的沉穩(wěn)模樣此刻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激動，“快點兒，趕緊去把筆墨給我備好，我得給疆塵寫封回信！”

東宮的燈火一夜未熄，一直亮到了天明。

沈辭安提筆在信紙上寫下：“京中事了，靜待君歸。共登九五，不負(fù)前言?！?/p>

他沒有提及魏庸倒臺后，自己費了多少力氣清理那些舊部，手上沾染了多少血腥；也沒有說到啟元帝的身體狀況日益惡化，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jīng)所剩無幾。

有些事情根本不必說出口。他和斬疆塵之間，一個眼神、一句承諾就足夠了。

一個月之后，北境大軍凱旋而歸。

城門外頭熱鬧非凡，百姓們擠在道路兩旁夾道歡迎，鑼鼓敲得震天響，“咚咚鏘鏘”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斬疆塵騎著烏騅馬，那一身銀甲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fā)光，他的臉上滿是風(fēng)霜之色，但這非但沒有削減他的英氣，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英武不凡。他的目光越過人群，精準(zhǔn)無比地落在了城門樓上那個穿著玄色衣衫的身影上。

沈辭安站在城樓之上，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望著他，眼底的溫柔如同要滿溢出來一般。

四目相對之間，仿佛跨越過了無數(shù)的山川河流，也跨越過了戰(zhàn)場上的刀光劍影。

斬疆塵忽然笑了一下，這一笑讓那張本就昳麗的面容綻放出令人驚艷的光彩。他拉緊馬韁，對著城樓的方向，嘴唇微動，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沈辭安一下子就看懂了。

那兩個字是：“等我。”

沒錯，他們都在等待。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等待一個最終的結(jié)果，等待那個屬于他們的、沾染著鮮血的王座。

皇宮的宮墻依舊高聳矗立，雙闕對峙。這場把天下當(dāng)作棋盤的博弈，現(xiàn)在才剛剛步入最為關(guān)鍵的階段。而他們早已經(jīng)布下了大局，磨快了兵刃，只等著最后的那一擊。

風(fēng)雪停歇之后，皇城的天空難得放晴。陽光灑落在朱紅色的宮墻上，將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血跡映照得越發(fā)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