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不過一場錯過

壁爐里的柴火噼啪作響，我把最后一個盤子擦干凈，放回櫥柜。

陸沉坐在餐桌旁，手指無意識地轉(zhuǎn)著婚戒，那圈銀光在燈光下晃得我眼暈。

“最近去咖啡館挺頻繁？

”他語氣輕描淡寫，像隨口問問天氣。

我手頓了頓，把抹布疊好，“和淺淺商量新品牌的包裝設計。

”抬頭看他，眉心微微皺著，“怎么了？

”

他搖頭，“沒什么，就是聽說那邊咖啡不錯。

”話音剛落，手機屏幕亮起，藍光映在他臉上，像是什么信號燈。

我轉(zhuǎn)身倒水，后背能感覺到他的視線。

上周三下午我在公司茶水間，聽見林知夏跟前臺說要給陸沉送甜品。

她穿著米色羊絨裙，笑起來溫溫柔柔，就像當年我們初見時那樣。

“林知夏無意說起，你前男友最近也在做設計師品牌?！标懗梁鋈婚_口。

水杯磕在臺面上發(fā)出脆響。

我轉(zhuǎn)身看著他，“所以呢？你要查我的社交圈？

”聲音比自己預想的更冷。

陸沉站起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那道陳年疤痕。

大學時他打架留下的，那時我還心疼得掉眼淚。

現(xiàn)在這疤在火光下泛著暗紅，像條盤踞的蛇。

“我只是覺得……”他欲言又止，目光掃過我的無名指。

戒指松了半圈，在指節(jié)上晃蕩。

去年周年紀念日他說要給我換尺寸，結(jié)果忙完項目就忘了。

我扯出個笑，“你覺得我該躲著所有人？連淺淺都不能見？

”指甲掐進掌心，“當初我要是不接下那個單子，你現(xiàn)在還在國外打官司。

”

那是三年前的事。

陸沉被人舉報商業(yè)欺詐，證據(jù)鏈環(huán)環(huán)相扣。

我翻遍所有合同條款，找到對方漏洞。

那天暴雨，我在公司熬到凌晨三點，渾身濕透地等他開完會。

他出來時遞給我姜茶，說“辛苦了”，眼睛都沒抬。

“我知道你為我付出很多。

”陸沉往前走了一步，暖氣太足，他領口解開一顆扣子，喉結(jié)上下滾動，“但為什么每次都是別人告訴我？

”

窗外雪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簌簌響。

我想起昨天路過咖啡廳，看見落地窗里坐著個和前男友很像的人。

當時沒在意，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人脖頸處有顆痣，位置一模一樣。

“你以為我像誰那樣利用感情換取利益？

”我忽然說出口，自己都嚇了一跳。陸沉臉色變了。

他伸手想抓什么，指尖掃過桌沿，碰倒了紅酒杯。

殘酒在白色桌布上洇出暗紅痕跡，像塊潰爛的傷疤。

戒指滾落在瓷磚上，清脆的聲響蓋過壁爐爆響。

我們同時彎腰，額頭撞在一起。

他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發(fā)疼。

“沈念，你非要這樣說話？

”他呼吸噴在我臉上，帶著淡淡的威士忌味兒。我掙開他，“放手。”聲音發(fā)抖，“疼。

”

他這才松手，指腹蹭過我手腕內(nèi)側(cè)。

那里有道舊疤，是去年幫他調(diào)試設備時被燙的。

當時他說要帶我去醫(yī)院，后來卻接了個跨國視頻會議。

我直起身，拉鏈聲刺破寂靜。

玄關處周年禮盒還堆在角落，緞帶松垮地垂著。

電梯下行時，我看見鏡面里自己的倒影：黑眼圈明顯，嘴唇干裂，全然不是當年那個眼睛亮晶晶的女孩。

車庫感應燈次第亮起，照見后備箱里未拆封的紙箱。

上周收拾東西時他說“別鬧”，現(xiàn)在想來，或許那時他就準備好了。

車子駛出別墅區(qū)，后視鏡里的燈光逐漸縮小成點。

收音機突然播放那首《小幸運》，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時唱KTV的歌。

他跑調(diào)跑得離譜，我笑得肚子疼。

手機震動不停，是蘇淺淺的語音：“我就在星巴克，你要是……”后面的話聽不清，混著風聲。

我搖下車窗，雪片撲進來，落在滾燙的眼尾。

后視鏡里，一輛黑色轎車緩緩跟上，車燈穿透雨幕，像兩把冰冷的刀。

別墅客廳里，陸沉握著婚戒，內(nèi)側(cè)刻字“永遠相信你”在掌心發(fā)燙。

林知夏發(fā)來的照片還在手機里，咖啡廳窗內(nèi)人影模糊，但輪廓確實相似。

他打開監(jiān)控軟件，畫面里我剛剛走出電梯。

顧澤的信息彈出來：“你查了三年都沒證據(jù)，真信她會背叛你？

”

窗外雪更大了，遮住了所有車轍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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