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雜種,跪地求饒,爺爺給你個痛快!”獨眼刀疤臉獰笑著,又逼近一步,手中的刀反射著森冷的光。其他土匪也圍攏上來,封死了所有退路,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殘忍。
林楓背靠著冰冷堅硬的巖石,粗重地喘息著,汗水淌進眼睛,又澀又疼。他握緊手里的木矛和柴刀,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目光兇狠地掃視著每一個敵人,計算著撲上去能換掉幾個。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的死局時刻——
“啊——?。。 ?/p>
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猛地從獨眼刀疤臉喉嚨里爆發(fā)出來!
只見他身體猛地一僵,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砸中,臉上的獰笑瞬間扭曲成極致的痛苦和驚恐!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腿——
一條色彩斑斕、足有手臂粗的毒蛇,正死死咬在他的小腿肚上!三角形的蛇頭兇狠地嵌入皮肉,毒牙深陷!
“蛇!毒蛇??!”旁邊一個土匪失聲尖叫,嚇得猛地后退一步。
獨眼刀疤臉魂飛魄散,劇痛和恐懼讓他瞬間瘋狂,他猛地揮刀胡亂朝著小腿砍去!但那毒蛇咬得太死,一刀下去,雖然砍中了蛇身,鮮血迸濺,卻沒能立刻將其斬斷,反而因為吃痛,毒蛇咬得更緊,注入更多的毒液!
“呃啊啊??!”獨眼刀疤臉發(fā)出更加痛苦的嚎叫,身體失去平衡,踉蹌著向后倒去,正好撞在旁邊另一個土匪身上。
這突如其來的恐怖變故讓所有土匪都懵了!他們的注意力瞬間全被首領凄慘的狀況吸引過去,包圍圈出現(xiàn)了剎那的混亂和松動!
機會!
林楓的大腦甚至來不及思考,求生本能和連日廝殺磨煉出的反應速度驅使了他的身體!
他就像一頭被壓抑到極致的獵豹,猛地從巖石前彈射而出!目標不是任何土匪,而是包圍圈最薄弱的一處缺口——那個因為驚嚇而后退、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土匪!
“滾開!”林楓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全身的氣力灌注在手臂上,染血的木矛如同毒龍出洞,不是刺,而是當做棍棒,狠狠掄砸向那土匪的面門!
那土匪還沉浸在毒蛇的驚嚇和首領的慘狀中,根本沒料到這個必死的小子還敢主動反擊,倉促之下只來得及抬手格擋。
嘭!
木矛狠狠砸在他的手臂上,骨頭碎裂的輕微咔嚓聲被慘叫淹沒。那土匪被打得踉蹌倒退,慘叫著摔倒在地。
缺口打開!
林楓沒有絲毫停頓,甚至顧不上看結果,身體如離弦之箭,從那瞬間打開的缺口處猛地沖了出去,一頭扎進旁邊茂密的荊棘叢中!
“媽的!別讓他跑了!” “抓住他!”
直到林楓的身影沒入樹叢,其他土匪才猛地反應過來,又驚又怒地吼叫著,下意識就想追。
“救……救我……蛇……毒……”獨眼刀疤臉在地上痛苦地翻滾抽搐,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黑,聲音越來越微弱,死死抓著自己的小腿,那半截斷蛇還掛在他腿上。
幾個土匪頓時慌了神,看看快要逃遠的林楓,又看看地上眼看就不行的頭目,一時不知所措。
“快!砍根藤條!給他扎緊腿!” “把他抬回去!快找郎中!” “媽的!這鬼地方怎么會有這鬼東西!”
頭目的命顯然比追一個小子重要。土匪們亂作一團,手忙腳亂地試圖搶救獨眼刀疤臉,再也顧不上追擊。
密林深處,林楓拼命奔跑,不敢回頭。他能聽到身后土匪們驚惶的喊叫聲越來越遠。荊棘撕扯著他的衣服和皮膚,火辣辣地疼,但他毫無所覺,只是憑借本能和對地形的記憶,瘋狂地向南逃竄。
直到確認身后真的沒有追兵,他才敢靠在一棵樹后,癱軟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活下來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布滿被荊棘劃出的血痕,手臂被土匪的刀鋒擦過,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鮮血正慢慢滲出。狼狽不堪,但還活著。
他想起剛才那驚險萬分的一幕,那條突然出現(xiàn)的毒蛇……簡直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
不,不全是運氣。那片洼地潮濕陰暗,本就是蛇蟲喜歡棲身的地方。而土匪們的大肆搜索和喧嘩,驚擾了原本潛伏的毒蛇……自己只是在那絕命一刻,抓住了那唯一的、稍縱即逝的機會。
休息了片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撕下布條,草草包扎了一下手臂的傷口。然后,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沒有直接回山洞,而是繞了一個大圈,沿途盡量消除痕跡,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近藏身地。
他再次發(fā)出約定的鳥鳴信號。
這一次,洞口藤蔓后安靜了很久,才傳來林石帶著哭腔、極度壓抑的聲音:“林……林哥?”
“是我?!绷謼鞯吐暤?。
藤蔓猛地被掀開,林石像個小炮彈一樣沖出來,一把抱住林楓的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渾身抖得厲害:“林哥!嗚嗚……我以為你死了……嚇死我了……好多聲音……好多血……”
他語無倫次,顯然嚇壞了。
林楓拍了拍他瘦削的后背,能感覺到他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沒事了。”他聲音有些沙啞,“暫時,沒事了?!?/p>
他抬起頭,望向北岸。經過這次,黑風寨的報復恐怕會更加瘋狂。
但同樣的,那條毒蛇,或許也替他爭取到了一點寶貴的時間。
他扶著林石回到洞里,看著驚魂未定的少年,又摸了摸自己手臂上滲血的傷口。
危機遠未解除。
但活著,就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