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四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柳枝抽了新芽,迎春花綻出嫩黃,鎮(zhèn)北侯府上下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
大婚次日清晨,柳聞鶯在熟悉的松香氣息中醒來。身側(cè),肖玨還在安睡,冷峻的眉眼在晨光中顯得柔和許多。
她悄悄起身,卻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攬回懷中。
肖玨再睡會兒。
他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溫?zé)岷粑鬟^她的耳畔。
柳聞鶯臉頰微紅。
柳聞鶯該起身了,還要給父親敬茶……
肖玨岳父大人那邊已經(jīng)打過招呼,不必著急。
肖玨將她摟得更緊些。
肖玨倒是夫人昨夜勞累,該好生休息。
這話中的意味讓柳聞鶯耳根發(fā)熱,輕輕推他。
柳聞鶯侯爺……
肖玨低笑,終于放開她。
肖玨好,不鬧你了。
他起身披衣。
肖玨今日還要入宮謝恩,確實(shí)該準(zhǔn)備了。
用過早膳,二人乘車入宮。
馬車內(nèi),柳聞鶯有些緊張地整理著衣飾。肖玨握住她的手。
肖玨不必緊張,陛下很欣賞你。
養(yǎng)心殿內(nèi),年輕的天子見到二人,笑容和煦。
皇帝愛卿與新婚夫人真是郎才女貌。
他特意對柳聞鶯道。
皇帝柳小姐……不,現(xiàn)在該叫侯夫人了。此次鏟除奸佞,夫人功不可沒。
柳聞鶯躬身。
柳聞鶯陛下謬贊,臣妾不敢居功。
皇帝笑道。
皇帝夫人不必過謙。朕已下旨,為你父親官復(fù)原職,加封太子少保。至于夫人……
他看向肖玨。
皇帝愛卿想要什么賞賜?
肖玨與柳聞鶯對視一眼,拱手道。
肖玨臣別無他求,只愿攜夫人回歸江南,暫避朝堂紛擾。
皇帝挑眉。
皇帝愛卿要離開京城?
肖玨只是暫別。
肖玨道。
肖玨江南尚有睿親王余孽未清,臣愿前往整頓,也為夫人盡些孝道——柳大人年事已高,需要人照顧。
皇帝沉吟片刻。
皇帝也好。朕準(zhǔn)你半年假期,攜夫人回蘇州省親。但半年后,必須回來幫朕整頓朝綱。
肖玨臣遵旨。
退出養(yǎng)心殿后,柳聞鶯輕聲道。
柳聞鶯謝謝侯爺。
肖玨微笑。
肖玨我說過,要給你一個(gè)家。江南是你的根,自然要回去。
三日后,車隊(duì)啟程南下。這一次不再是秘密出行,而是堂堂正正的侯爺儀仗。
柳聞鶯坐在馬車中,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恍如隔世。
肖玨在想什么?
肖玨問。
柳聞鶯輕嘆。
柳聞鶯想起上次南下,還是戴罪之身。如今……
肖玨如今你是我的夫人,鎮(zhèn)北侯府的女主人。
肖玨握住她的手。
肖玨過去的都過去了。
車行十日,終于抵達(dá)蘇州。
消息早已傳回,城門處,柳明堂帶著蘇州官員等候多時(shí)。
柳聞鶯父親。
柳聞鶯迫不及待地下車,父女相見,皆是熱淚盈眶。
柳明堂向肖玨行禮。
柳明堂多謝侯爺照顧小女。
肖玨連忙扶住。
肖玨岳父大人不必多禮。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回到柳府,一切早已收拾妥當(dāng)。
讓柳聞鶯驚喜的是,肖玨不僅重修了宅院,還將她以前的琴室原樣恢復(fù),連母親留下的古琴都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