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四年的春天,柳聞鶯再次踏入鎮(zhèn)北侯府。
這一次,她不再是戴罪之身,而是以未來侯府女主人的身份。
府中上下早已得了消息,從大門到正廳,奴仆們垂首恭立,鴉雀無聲。
肖玨親自在門口相迎。他今日未著朝服,一身月白常服,玉冠束發(fā),少了幾分平日的凜冽,多了幾分儒雅。
肖玨路上可還順利?
他自然地接過她的手,指尖溫?zé)帷?/p>
柳聞鶯臉頰微紅,輕聲道。
柳聞鶯順利。父親讓我代問侯爺安。
肖玨柳大人太客氣了。
肖玨唇角微揚。
肖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這話讓柳聞鶯耳根發(fā)熱。她抬眼打量侯府,與記憶中并無二致,卻又感覺哪里不同了?;蛟S變的不是景,而是人心。
穿過回廊時,她注意到原先那間柴房已被改造成琴室,窗明幾凈,內(nèi)置一架嶄新的七弦琴。
肖玨喜歡嗎?
肖玨問。
肖玨以后你可以在這里撫琴授課。
柳聞鶯心中暖流涌動。
柳聞鶯侯爺費心了。
肖玨應(yīng)該的。
他握緊她的手。
肖玨我說過,要給你一個家。
當(dāng)晚,肖玨在府中設(shè)宴,為柳聞鶯接風(fēng)。席間,他鄭重宣布。
肖玨三月后是吉日,本侯將迎娶柳小姐為妻。在此期間,府中一切事務(wù),皆由柳小姐做主。
眾人嘩然。鎮(zhèn)北侯府多年來沒有女主人,如今突然讓一個未過門的女子掌家,實在出乎意料。
老管家遲疑道。
老管家侯爺,這似乎于禮不合……
肖玨在本侯這里,她就是禮數(shù)。
肖玨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柳聞鶯心中感動,卻婉拒道。
柳聞鶯侯爺厚愛,聞鶯心領(lǐng)。但畢竟未行大禮,掌家之事還是……
肖玨無妨。
肖玨打斷她。
肖玨遲早要交給你。提前熟悉也好。
他湊近些,低聲道。
肖玨況且,府中或許還藏著睿親王余孽,你掌家后正好清查。
柳聞鶯頓時明白他的深意,不再推辭。
接下來的日子,柳聞鶯開始接手侯府事務(wù)。她本就出身官家,打理家務(wù)自是得心應(yīng)手。
但侯府不同于尋常人家,勢力盤根錯節(jié),難免遇到阻力。
這日,她在核查賬目時,發(fā)現(xiàn)廚房采買一項有問題——每日購買的食材數(shù)量遠(yuǎn)超實際所需,且價格虛高。
柳聞鶯把廚房管事叫來。
她吩咐道。
來的是一位姓錢的中年婦人,是府中老人,態(tài)度倨傲。
錢婆子柳小姐有何吩咐?老婆子忙著呢。
柳聞鶯將賬冊推到她面前。
柳聞鶯解釋一下,為何每日采買五十斤豬肉,但膳房記錄只用三十斤?
錢婆子面色不變。
錢婆子侯府家大業(yè)大,自然要多備些。何況有時宴客,用量就大了。
柳聞鶯挑眉。
柳聞鶯哦?
柳聞鶯可我查了過去三個月的記錄,侯府只宴客兩次,且都是小宴。多出的二十斤豬肉,每日都去了哪里?
錢婆子開始慌亂。
錢婆子或許……是下人們偷吃了……
柳聞鶯每日二十斤?哪個下人如此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