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喻詞回到自己的房間里，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床頭那張八人合照微微卷起的右角，被細心地撫平；香薰燈旁的小貓擺件被擦得透亮，連尾巴尖都閃著光。她的指尖沿著木紋慢慢滑過，像在讀一封無聲的信

方喻詞還是原來的樣子呢……

尾音像羽毛，輕輕落地

篤、篤——敲門聲短促，帶著一點克制的節(jié)奏

方喻詞進

門被推開時，先落進來的是熙旺的影子。夕陽把他的輪廓鍍了層毛邊，他反手闔上門，指節(jié)在門板上輕輕一磕，像是給自己壯膽

熙旺阿詞

聲音比記憶里低半度，卻仍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冽

方喻詞沒回頭，指尖停在合影上自己的笑臉，又滑到旁邊熙旺的肩膀——當年他站得筆直，卻偷偷把腳尖往她那邊挪了一寸

方喻詞聽說我不在的時候，有人天天來替我擦桌子

她側(cè)過臉，眼尾彎出一點促狹

方喻詞連相框的背面都沒放過——是你吧，旺仔

熙旺的耳尖瞬間被夕陽燒紅。他把手背到身后，掌心蹭了蹭褲縫，像在抹掉并不存在的灰塵

熙旺……順手

他頓了頓，又補一句

熙旺胡楓和熙蒙也想來，我怕他們毛手毛腳，就排了班

方喻詞排班？

方喻詞終于轉(zhuǎn)身，整個人倚在桌沿，雙臂環(huán)胸，好整以暇地打量他

方喻詞那今天輪到誰？

熙旺……我

空氣忽然變得很安靜，只剩彼此的呼吸，和窗外風吹動風鈴的細響

方喻詞忽然抬手，指尖勾住他背在身后那只手的袖口，輕輕一拽。熙旺沒防備，被拉得往前半步，差點撞到她

方喻詞那你怎么不順便把自己也留下？

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笑，像羽毛掃過耳廓

方喻詞過來

她朝他勾勾手指，自己先坐到床沿，兩只腳懸空晃啊晃

熙旺挪過去，還沒站穩(wěn)，就被她抓住手腕往前一拉。少年重心不穩(wěn)，單膝抵在床沿，雙手撐在她兩側(cè)，呼吸一下子亂了套

方喻詞抬眼看他，聲音小小的，卻像在他心口點火——

方喻詞旺仔，想我沒有？

熙旺喉結(jié)滾了滾，掌心下的床單被抓出細小的褶皺

熙旺……每天都想

話說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啞得不像話

方喻詞彎了彎眼睛，忽然伸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把人往下帶

方喻詞那補一個‘歡迎儀式’，好不好？

熙旺的睫毛顫得厲害，卻還是順從地低頭。兩人的鼻尖先碰到一起，像試探，又像確認。下一秒，方喻詞輕輕貼上他的唇——只是貼著，沒有多余動作，卻讓熙旺瞬間繃緊脊背

她退開一點，笑他

方喻詞旺仔，你僵得像木雕

熙旺耳尖更紅，干脆心一橫，抬手扣住她的后頸，重新吻上去

這一次不再是淺嘗。少年笨拙卻認真地描摹她的唇形，呼吸交纏間，方喻詞被親得往后仰，后腦勺抵上柔軟的枕頭，手指無意識揪住他衣服的下擺

直到她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熙旺才如夢初醒般退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低啞得不成調(diào)——

熙旺阿詞……我、我是不是……

方喻詞指尖點在他唇上，止住他的慌亂

方喻詞噓

她眼尾還沾著霧，聲音卻軟得縱容

方喻詞沒關(guān)系

指尖順著那點力道下滑，落在他左胸，隔著薄薄的衣料，緩慢地、無聲地畫起了小圓圈

方喻詞這說明……你很想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熙蒙的聲音隔著門板悶悶地響起

熙蒙哥，你好了沒？胡楓說再不出來他就自己沖進去了

兩人同時一僵。熙旺的耳尖瞬間燒得通紅，像做壞事被抓包的學生，方喻詞卻壞心眼地捏了捏他發(fā)燙的耳垂

熙旺……我、我去開門

他轉(zhuǎn)身時差點同手同腳

門開了一條縫，胡楓探頭進來

胡楓你倆……

話沒說完，就被熙旺一把推出去——

熙旺阿詞累了，要休息

門“咔噠”一聲合上，方喻詞靠在門后，指腹碰了碰微腫的唇，聽見門外熙蒙和胡楓傳來不服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