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霧中傳來拖沓的腳步聲。
三人握緊腰間佩刀,卻見三個身影踉蹌走出——正是前幾日失蹤的村民!
可他們模樣早已大變:面色青灰如死灰,眼白翻濁,嘴唇干裂發(fā)紫,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嘶吼,雙臂前伸,直勾勾地朝著三人撲來,活像失去神智的行尸。
樹后,山婆娑正透過枝葉縫隙看著這一幕,指尖縈繞著淡青霧氣,只待三人被村民纏住,便上前吸食精氣。
可就在她準(zhǔn)備動身時,一道灰影突然從樹后竄出,落在她身前。那是個身著灰布長袍的男子,尖嘴猴腮,眼中閃著狡黠的光,竟是鼠精。
“你敢壞我好事?”山婆娑柳眉倒豎,聲音尖銳如裂帛,“這些凡人精氣正好助我修行,與你何干?”
“姑娘莫急?!笔缶嗣掳停Z氣帶著幾分告誡,“你接連六日捕食,動靜太大,如今長安城里的官署都盯上了西郊,再這么張揚(yáng),早晚引妖市的貓蛇二公親至。你忘了二公定下的規(guī)矩?不許在凡人聚居地濫殺無辜。”
山婆娑動作一頓,眼中閃過遲疑。
她雖不怕那些凡人官差,卻忌憚妖市二公的實(shí)力。
鼠精見她動搖,又湊近一步,壓低聲音道:“我?guī)湍闾幚磉@些麻煩,你只需按我說的做——畢竟,幫你,就是幫我自己?!?/p>
山婆娑盯著鼠精看了半晌,終究是修行的誘惑壓過了顧慮,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
“嗬——”青灰身影撲至近前,腥風(fēng)裹挾著腐氣直灌鼻腔,玄鑒司三人只覺手腕一沉,佩刀尚未出鞘便被怪尸枯瘦的手指攥住。
千鈞一發(fā)之際,頭頂忽傳來破空之聲,兩道身影如飛鳥般掠過樹梢,穩(wěn)穩(wěn)落在三人與怪尸之間。
眾人只覺眼前光影一晃,先前纏人的腐氣驟然消散。
身著素白長衫的扶風(fēng)立于左側(cè),廣袖輕抬,指尖凝著點(diǎn)點(diǎn)瑩光;身側(cè)的武禎則一襲紅衣如燃,腰間彎刀未拔,只反手對著虛空一按,那撲在最前的怪尸便如被無形屏障擋住,“咚”地一聲僵在原地。
“幻境而已,慌什么?”武禎聲音清亮,話音落時,她手腕輕旋,一道赤紅色氣勁自掌心散開,如水波般蕩過整個林子。
剎那間,周遭的濃霧如退潮般褪去,那些青灰面色的村民身形一軟,紛紛從“怪尸”模樣恢復(fù)原狀,雙眼緊閉著倒在地上,胸口仍有微弱起伏。
樹后的山婆娑與鼠精只覺一股巨力襲來,剛要催動妖力逃竄,便被無形的吸力牢牢鎖住。
淡青霧氣在山婆娑指尖炸開,卻連半分抵擋都做不到,整個人如斷線紙鳶般被拽到二人面前。
鼠精尖嘯一聲,身形驟然縮小,想鉆回樹洞里,可那吸力如影隨形,最終還是與山婆娑一同摔在地上,妖力被死死壓制,連動一根手指都費(fèi)力。
武禎俯身檢查了村民的脈搏,確認(rèn)只是被妖力迷了心智,便抬眸看向地上的二妖,語氣冰冷:“六日前西郊村民失蹤,皆是你二人所為?”
山婆娑被按在地上,青灰霧氣在周身掙扎卻始終無法突破束縛,她抬眼瞪著武禎,咬牙道:“不過是吸幾個人的精氣,與你們這些陌生人何干?”
“凡人生死,豈容爾等小妖肆意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