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峻霖站在嚴氏集團大廈樓下時，正午的陽光曬得他眼睛發(fā)酸。他扯了扯襯衫領口，低頭看了眼腕表——1點27分。

周然在他身后輕聲說：“林姐已經(jīng)打過電話確認了，合約內(nèi)容沒問題，就是常規(guī)代言?！?/p>

賀峻霖沒應聲，只是點了點頭，抬腳往大樓里走。

電梯里沒人，鏡面墻把他的影子映得格外清晰。他看著自己的倒影，突然想起昨夜那扇門后的臉。嚴浩翔站在門口，頭發(fā)亂著，眼神卻冷得像冰。

翔哥來財……不是我家的

他記得自己當時愣在那兒，手里還抱著貓，心里卻是空的。

電梯“?！钡囊宦曂Ｔ陧攲?。

前臺小姐微笑著引他進會議室，玻璃門推開的瞬間，他看見了坐在主位的嚴浩翔。

嚴浩翔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袖口扣得很緊，手指搭在桌面上，指甲修剪得一絲不茍。

賀峻霖走進去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很淡，像是第一次見面。

會議開始了。

法務人員翻著文件講解合約條款，賀峻霖坐在那里聽，偶爾點頭，偶爾問兩句專業(yè)問題。整個過程他表現(xiàn)得很體面，也很疏離。

嚴浩翔說話不多，但每一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他說話的聲音依舊低沉，像從前那樣，但少了那種熟悉的溫度。

賀峻霖聽著聽著，忽然開口：

霖霖兔貴司這次的合作，是出于商業(yè)考量，還是……別有用心？”

會議室里一片安靜。

有人偷偷抬眼看賀峻霖，又迅速低下頭。

嚴浩翔沒動，只是看著他，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

翔哥你想多了

賀峻霖也笑了，但笑得有點冷。

霖霖兔那你搬來我對面多久了？來財又是怎么出現(xiàn)的？嚴總，你覺得我會相信巧合嗎？

空氣一下子繃緊了。

嚴浩翔終于放下手里的鋼筆，緩緩地看了他一眼。

翔哥合作就是合作，別把私事?lián)竭M來

賀峻霖沒再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會議結束后，大家陸續(xù)起身離開。

嚴浩翔沒走，反而對賀峻霖做了個手勢

翔哥你留下

其他人識趣地走了出去，門關上的瞬間，房間里只剩他們兩個。

賀峻霖靠在沙發(fā)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霖霖兔說吧你想做什么

嚴浩翔站在窗邊，背對著他，陽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在他身上劃出一道道陰影。

翔哥你真想知道？

賀峻霖站起來往前走一步

霖霖兔當然

嚴浩翔猛地轉身，聲音低啞

翔哥你以為我愿意看著你出現(xiàn)在鏡頭前，被人追捧、被人愛慕？你以為我不想忘了你？可我……放不下你！我后悔了

賀峻霖愣住

他的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半天才擠出一句

霖霖兔你說什么

嚴浩翔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再睜開眼時，他已經(jīng)恢復了冷靜。

翔哥剛才的話……你當沒聽過

賀峻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霖霖兔嚴浩翔，你不能這樣

嚴浩翔甩開他的手朝門口走去

翔哥別多想，賀峻霖，我們只是合作伙伴

門開了又合

賀峻霖站在原地，手指還停在半空。

他眨了眨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眼角有些濕潤。

他低頭笑了笑，笑得很苦。

走出會議室時，他看見沈知行站在走廊盡頭。

那人手里拿著一疊文件，神情平靜，卻透著一絲說不清的復雜。

賀峻霖沒停下腳步，只是和他對視了一秒。

沈知行沒說話，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賀峻霖繼續(xù)往前走，直到電梯門關上。

沈知行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文件。

他記得剛才休息室里傳出的聲音，尤其是那一句——“我放不下你?！?/p>

他輕輕嘆了口氣，撥通了電話。

“計劃要提前了?！?/p>

——

賀峻霖回到車上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

周然遞給他一瓶水，輕聲問：“談得怎么樣？”

賀峻霖沒接水，只是靠在后座上，閉著眼睛。

霖霖兔他搬來我對面三個月了

周然愣了一下。

“??？”

賀峻霖睜開眼，看著車窗外的霓虹燈，聲音很輕：

霖霖兔他一直都在

周然沒再問，只是默默把水放回包里。

車子緩緩駛出嚴氏集團大門口，賀峻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是以前拍戲時留下的。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

機場大廳里，他坐在長椅上等了兩個小時，最后只收到一條信息：

翔哥霖霖，我們不合適

他以為那是真的。

可現(xiàn)在看來，也許從來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握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

“下周的行程安排好沒？”

周然點點頭：“有的，三天后有個品牌活動?！?/p>

賀峻霖沉默了幾秒，忽然說：“幫我推掉?！?/p>

周然驚訝地看著他。

“可是……這是嚴氏那邊安排的?！?/p>

賀峻霖笑了，笑得有點疲憊。

“那就更好了?！?/p>

他靠回座椅，閉上眼。

“我要去找他?！?/p>

周然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按下了錄音鍵。

他知道，有些話，遲早會被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