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風(fēng)穿過我耳邊，像是有人在說話。燭光晃動，投在墻上的影子也跟著扭動起來。

我的手還攥著碎成兩半的玉符，掌心傳來一陣陣刺痛。剛才那股力量太猛了，差點把我整個人撕裂。白無衣的笑聲還在耳邊回蕩：“你終于醒了?！?/p>

“你是誰？”我開口問，聲音有點啞。

沒有回答。只有風(fēng)吹過紙張的沙沙聲。

我慢慢站起來，感覺腿有點軟。四周全是木頭的味道，混著香灰和霉味，讓人喘不過氣來。墻上畫著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文，在燭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

“哥哥？”我試探著喊了一聲。

沒人回應(yīng)，但那些符文突然亮了一下。我后背一陣發(fā)涼，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看著我。

我往前走了幾步，腳下的木地板發(fā)出吱呀聲。正前方有個供桌，上面放著本破舊的族譜。族譜旁邊還有一張染血的符紙，邊角已經(jīng)發(fā)黑。

我伸手想拿族譜，指尖剛碰到紙面，一股寒意順著胳膊往上爬。眼前一花，耳邊響起女人的哭聲。

“住手！”一個聲音在我腦子里炸開。

我猛地把手縮回來，那哭聲也跟著消失了。我轉(zhuǎn)頭看去，祠堂角落站著個人影。是唐小雨，她的樣子有點模糊，像是隨時會消散。

“別碰族譜?！彼f，“你現(xiàn)在還沒準備好?！?/p>

“我必須得知道。”我說，“我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唐小雨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她的手里還是那支筆，筆尖在空中輕輕劃動，留下一串金色的痕跡。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族譜。這次我沒直接碰它，而是蹲下來仔細看。族譜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從上往下排列。最上面那幾行字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但我還是能認出幾個字——“以血脈為祭”。

我的心跳加快了。

“林家……用血脈封印白無衣？”我喃喃道。

“不只是封印?！碧菩∮甑穆曇敉蝗蛔兊煤茌p，“是獻祭?！?/p>

她的話讓我渾身一顫。我盯著族譜，繼續(xù)往下看。越往下，字跡越清晰。突然，我在最后一頁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林野”。

“這不可能……”我搖頭，“我明明……”

“你確實死了?！币粋€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猛地轉(zhuǎn)身，看到白無衣站在門口。她穿著白色的長袍，頭發(fā)垂到腰間。她的臉很漂亮，但眼神里透著一股寒意。

“你祖輩用你換來了百年的太平。”她說，“現(xiàn)在輪到你了。”

“閉嘴！”唐小雨厲聲道。

白無衣笑了，她往前走了一步：“你可以選擇拒絕。但蘇晴呢？陳昊呢？趙子軒呢？他們都是因為你才死的。如果你接受這個身份，我可以讓他們回來?！?/p>

我的手緊緊攥著拳頭。我知道她在騙我，但她的話還是讓我心里一陣刺痛。

“你騙不了他?！碧菩∮険踉谖仪懊?，“他不是容器，他是守門人?！?/p>

“守門人？”白無衣冷笑一聲，“你以為那點力量就能封印我？”

唐小雨沒說話，只是抬起手。她筆尖流出的墨跡在空中交織成一張網(wǎng)，金光閃閃。

我感覺到手腕上的鎖鏈印記開始發(fā)燙。那個“林”字越來越清晰，像是要從皮膚里鉆出來。

“你記不記得那天晚上？”白無衣突然問我，“你在地窖里答應(yīng)了我的條件?！?/p>

我的頭突然疼了起來。眼前閃過一幅畫面：一個小孩躺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匕首。他的臉上還帶著笑。

“那是我……”我喃喃道。

“沒錯?！卑谉o衣說，“你自愿成為祭品，用你的命換林家的平安。但現(xiàn)在，你有機會改變這一切?！?/p>

“住口！”又一個聲音響起。

我猛地抬頭，看到祠堂上方出現(xiàn)一個人影。是個年輕男人，穿著和我差不多的衣服。他的臉很模糊，但我能感覺到他在看著我。

“弟弟，你不該來這里?！彼f。

“你是……哥哥？”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那人點了點頭：“你還記得嗎？那天是我把你帶進地窖的。”

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哥哥把我叫到地窖。他說家里出了事，需要我?guī)兔?。我問他是什么事，但他沒說。我只是覺得他看起來很痛苦。

“對不起?！备绺绲穆曇粲行┻煅?，“我知道你恨我，但當時我們沒別的辦法。”

“所以你就殺了我？”我吼道。

“不是殺，是救?！备绺缯f，“用你的血，才能封印她。我答應(yīng)過你，總有一天會讓你醒來?！?/p>

我的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我不知道該恨他還是該原諒他。

“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卑谉o衣說，“要么接受我，要么看著所有人一個個死掉?！?/p>

“夠了！”唐小雨揮動手中的筆，一道金光射向白無衣。白無衣輕輕一閃，躲開了。

“別聽她的。”唐小雨轉(zhuǎn)頭對我說，“你不是祭品，也不是容器。你是鑰匙，是唯一能封印她的人?！?/p>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鎖鏈印記正在發(fā)光。我能感覺到體內(nèi)有種力量在涌動。

“我該怎么做？”我問。

“撕掉那張符紙?！碧菩∮曛钢遄V旁邊的染血符紙，“那是封印的核心?！?/p>

我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抓那張符紙。指尖剛碰到紙面，一股刺痛傳來。符紙上的血跡開始流動，像是活過來一樣。

“你真的要這么做？”白無衣問。

我沒回答，用力把符紙撕成兩半。

剎那間，整個祠堂震動起來。燭光熄滅，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我聽到牌位倒下的聲音，還有地板開裂的聲響。

“快走！”唐小雨喊。

我想往外跑，但腳下一軟，整個人摔倒在地上。耳邊響起無數(shù)人的哭喊聲，像是從地底傳來的。

“弟弟！”哥哥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我耳邊，“記住你是誰！”

我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像是有人在扯我的心臟。眼前的黑暗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符文，它們在我面前流轉(zhuǎn)，發(fā)出微弱的金光。

“這是……守門人的力量？”我喃喃道。

“對?！碧菩∮甑穆曇糇兊煤茌p，“但現(xiàn)在你必須做出選擇?！?/p>

“選擇什么？”

“是繼續(xù)封印她，還是……讓她自由?！?/p>

我抬頭看向白無衣。她站在黑暗中，眼神復(fù)雜。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傷害所有人，還是只是想要解脫。

“我選……”我剛開口，突然感覺一陣眩暈。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我已經(jīng)回到醫(yī)院的病房。蘇晴還在床上昏迷不醒，但她耳朵里的“門”字已經(jīng)不見了。

我檢查自己的手腕，鎖鏈印記還在，但多了一道新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符號。

玉符碎成了兩半，但還能看到淡淡的金光。

我靠在床頭，望著窗外的月光。這次……真的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