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是劍仙

周若雪的回復(fù)很快來了，只有一個簡潔的字：【好。】

這個“好”字，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漾開一圈細微的漣漪。前世模糊的好感和今生清晰的對話交織在一起，讓我對“一起”這兩個字生出了更多的期待。

下午返校，教室里熱鬧非凡?？諝饫飶浡环N解脫后的躁動和對未來的憧憬。成績單和志愿填報指南已經(jīng)發(fā)到了每個人的桌上。

“李楚！可以?。?98！深藏不露！”班長用力拍了下我的背，臉上是真誠的祝賀。 “牛逼！咱們班第一穩(wěn)了！”另一個男生湊過來，眼里滿是羨慕。 “請客！必須請客！”大家起哄著。

我笑著應(yīng)酬，目光卻下意識地尋找。周若雪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頭看著指南，陽光給她側(cè)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她似乎感應(yīng)到我的視線，抬起頭，對我淺淺笑了一下。

這種感覺很奇妙。前世的我，縮在角落，自卑而沉默，是這場狂歡的局外人。而現(xiàn)在，我站在人群中央，享受著贊譽，并且和她有了一個關(guān)于未來的、心照不宣的約定。

班主任老楊走了進來，教室里漸漸安靜下來。他照例說了一些祝賀和填報志愿的注意事項，聲音里帶著欣慰。

“尤其要表揚李楚同學(xué)，這次進步巨大，給了我們所有人一個驚喜！”老楊看向我，目光贊許。

我坦然接受著眾人的注視，心里卻清楚，這“驚喜”是用一世蹉跎換來的。

放學(xué)后，人潮散去。我正收拾東西，周若雪走了過來。 “走吧，一起去看看光榮榜？”她輕聲提議。 “好?！?/p>

教學(xué)樓下的光榮榜前圍了不少人。紅色的榜單上，按照分數(shù)從高到低排列著名字和分數(shù)。我的名字赫然排在理科班第一位。

周若雪的名字也在很前面，她考了585分，非常優(yōu)異的成績。 “恭喜你，狀元?！彼齻?cè)頭看我，眼里有光。 “也恭喜你。”我看著她，“你的分數(shù)，去北京那所理工大也綽綽有余?！?/p>

我們相視而笑。很多話，不必言明。

“李楚?！?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打斷了這片刻的寧靜。

我轉(zhuǎn)過頭，看見李昊然——不，沈昊然站在不遠處，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里面有嫉妒，有不甘，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的分數(shù)我也看到了，剛過一本線，和我的598分差距巨大。

“有事？”我的語氣冷淡下來。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硬邦邦地扔下一句：“我媽找你?！?“我跟你母親沒什么好說的。”我直接拒絕，“如果是為了上大學(xué)的事，讓她去找該找的人。”

沈昊然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拳頭攥緊，像是受了極大的侮辱?！袄畛銊e太過分！” “過分？”我上前一步，雖然比他稍矮一點，但前世磨礪出的氣勢卻壓得他下意識后退了半步，“比起你們母子計劃對我做的事，我現(xiàn)在做的，連利息都算不上?；厝ジ嬖V林婉如，別再來煩我。否則，我不保證下次還能這么客氣。”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終狠狠瞪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快步離開，背影顯得有些狼狽。

周若雪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沒有插話，直到沈昊然走遠，她才輕聲問：“不會有麻煩嗎？” “不會?！蔽覔u搖頭，語氣篤定，“他們現(xiàn)在自顧不暇，沒能力給我制造麻煩?！鄙蛘癜畹馁€債就是個無底洞，足以拖垮他們所有人。

填報志愿的日子到了。我?guī)缀鯖]有猶豫，在第一志愿欄鄭重地填上了北京理工大學(xué)計算機科學(xué)與技術(shù)專業(yè)。這是我前世擦肩而過的夢想，也是未來二十年浪潮之巔的方向。我擁有的不只是重生的記憶，還有比現(xiàn)在超前二十多年的眼界和認知，這將是我最大的優(yōu)勢。

周若雪選擇了同一所大學(xué)的電子信息工程專業(yè)。我們的志愿表并排放在一起，仿佛預(yù)示著某種并肩同行的未來。

交完志愿表，感覺心里一塊大石落地。新的征程，已經(jīng)鋪開。

等待錄取通知書的日子里，我并沒有閑著。我用身上僅剩的一點錢，買了最早去省城的車票。憑借記憶，我找到了省城最大的電子市場。

2003年，MP3播放器開始悄然興起，但價格昂貴，品牌貨動輒上千元。而這里，已經(jīng)有渠道可以拿到南方小廠組裝的“白牌”MP3，成本低得多，音質(zhì)和外觀模仿當時最火的韓國品牌，性價比極高。

我知道，在未來一兩年內(nèi)，這東西會在學(xué)生和年輕人中間迅速普及，成為繼隨身聽之后的又一個潮流單品。

我的目標很明確：做渠道，賺差價。

我找到一家看起來規(guī)模不小的柜臺，老板是個精明的中年人。我沒有怯場，直接拿出學(xué)生證和身份證（證明我不是來瞎鬧的），然后用盡可能專業(yè)的口吻和他談起了MP3的批發(fā)價、代理條件以及售后服務(wù)。

我提出的拿貨量對于一個小城高中生來說堪稱“豪賭”，但我表現(xiàn)出的冷靜和對市場的了解讓老板收起了輕視。我巧妙地利用了一些對未來趨勢的“預(yù)測”（在他聽來像是頗有見地的市場分析），最終以一個相當優(yōu)惠的價格，拿到了第一批二十臺MP3的現(xiàn)貨。

背著裝滿MP3的黑包回到小城，我立刻開始了行動。我沒有選擇擺地攤，而是直接找到了城里幾所重點高中的學(xué)生會干部和“風(fēng)云人物”。

我向他們展示了MP3，允許他們試聽，并給出了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條件：每賣出一臺，他們可以拿到可觀的提成。對于學(xué)生來說，這幾乎是無本萬利的生意。時尚新潮的產(chǎn)品加上同齡人之間的口碑推廣和信任背書，效果出奇地好。

第一批二十臺，幾乎在兩天內(nèi)就銷售一空。我立刻返回省城，補了更多的貨，并將這種“校園代理”模式復(fù)制到了鄰近的縣市。

整個七月，我就像個高速旋轉(zhuǎn)的陀螺，奔波于小城、省城和周邊地區(qū)之間。資金快速滾動起來，利潤遠超我的預(yù)期。當我的同學(xué)們還在享受考后最漫長的暑假時，我已經(jīng)積累了遠超普通工薪家庭的財富。

我把大部分利潤再次投入進去，擴大規(guī)模，同時，也小心翼翼地留意著“星辰科技”的動向。那5%的股份，是我埋下的一顆種子，等待它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八月初的一天傍晚，我剛從鄰縣回來，疲憊卻充實。手機響起，是周若雪。

“李楚，”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錄取通知書到了。” 我的心頭猛地一跳。 “我的也到了?！蔽艺f。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后傳來她輕快的聲音：“那……明天一起去拿？” “好?！蔽铱粗巴庑〕堑南﹃?，嘴角揚起，“明天見。”

掛掉電話，我深吸一口氣。錄取通知書，意味著通往新世界的門票，已經(jīng)正式遞到了我的手中。

而我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只有一張門票的窮小子。我的口袋里，裝著靠自己掙來的第一桶金，和我對未來的全部野心。

林婉如和沈昊然似乎真的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沒有再出現(xiàn)?；蛟S他們正在沈振邦的債務(wù)泥潭里掙扎，但這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

這一世，他們的悲慘，與我李楚，再無半點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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