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的加入，讓我的“MP3校園商業(yè)版圖”擴展速度加快了不少。他人老實，腿腳勤快，對我給的“高薪”感激涕零，干活格外賣力。那些周邊縣鎮(zhèn)中學的拓展工作交給他，我省心很多，自己也得以抽身，開始謀劃下一步。
利潤在不斷滾雪球。我留足了下次去省城進貨的本金，看著存折上多出來的那筆對于高中生來說堪稱巨款的數(shù)字，心思活絡起來。
2003年。這是一個遍地黃金的年代，尤其對于擁有未來視野的人。除了埋下“星辰科技”那顆種子，我還需要更多短平快的積累。
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閃爍。股市？樓市？不，對于現(xiàn)階段的我來說，門檻和周期都不太合適。我需要更直接、更快速的現(xiàn)金流水。
忽然，一個詞蹦了出來：傳奇私服。
沒錯，就是它！2002年底，《熱血傳奇》源代碼泄露，導致2003年私服開始野蠻生長，遍地開花。無數(shù)網(wǎng)吧老板和個人站長靠著一臺服務器、一條帶寬就賺得盆滿缽滿。這簡直就是一臺短期的印鈔機。
技術？我不是問題。前世后來為了混口飯吃，我自學過編程和服務器維護，搞定一個早期的私服架設綽綽有余。最關鍵的是啟動資金——服務器租賃和帶寬費用。而現(xiàn)在，這筆錢我已經(jīng)有了。
說干就干。我立刻回到電腦前，開始搜索服務器租賃信息、研究私服架設教程、下載泄露的源碼。撥號網(wǎng)絡慢得讓人抓狂，但我有足夠的耐心。整整三天，我?guī)缀踝悴怀鰬?，泡在電腦前，調(diào)試、測試、再調(diào)試。
周若雪發(fā)來過幾次短信，問我是不是在忙志愿后續(xù)的事情，我只回說在忙點“小生意”，她體貼地沒有多問。
第四天晚上，一個名為“戰(zhàn)神歸來”的傳奇私服，悄無聲息地開了起來。服務器架設在南方一個機房，我給它設置了簡單的設定，爆率稍高于官服，升級速度稍快，主打一個“爽”字。
接下來是推廣。我沒有錢打廣告，但我有辦法。我讓王浩在跑MP3業(yè)務的時候，順便把私服的網(wǎng)址和“上線送雙倍經(jīng)驗”的小紙條塞給各個網(wǎng)吧的網(wǎng)管和常客。同時，我自己也潛伏在各個流行的游戲論壇和本地聊天室，用各種小號不經(jīng)意地提起這個“新開的爽服”。
效果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僅僅兩天后，“戰(zhàn)神歸來”的同時在線人數(shù)就突破了一百人。一周后，穩(wěn)定在三百人左右。雖然遠比不上那些大私服，但對我而言，足夠了。
私服的盈利模式簡單粗暴：賣裝備、賣金幣、賣會員（享受各種特權）。我開通了當時最常見的銀行匯款和電話充值卡充值渠道。于是，每天去網(wǎng)吧查看后臺收入和跑去銀行查賬，成了我的新日常。
現(xiàn)金，開始以更快的速度流入我的口袋。
這天下午，我剛從銀行回來，揣著一疊現(xiàn)金，心里盤算著是繼續(xù)擴大私服規(guī)模還是再尋找下一個機會時，在巷子口被一個人攔住了。
是林婉如。幾天不見，她看起來更加憔悴，眼下的烏青很重，失去了所有偽裝的從容，只剩下一種被生活逼到絕境的焦慮和 desperation。
“李楚！”她聲音嘶啞，直接撲過來想抓我的胳膊，被我側身躲開。
“錢！給我點錢！”她幾乎是吼出來的，眼神渙散，“昊然的學費還沒湊齊！求你了！看在過去的情分上！”
我冷冷地看著她：“他的學費，該由他親生父親負責?！?“沈振邦那個王八蛋！他跑了！他欠了一屁股債躲起來了！債主找不到他，天天來堵我們母子！”林婉如歇斯底里地哭喊起來，引來幾個鄰居探頭張望，“我現(xiàn)在連房租都交不起了！李楚，你不能見死不救??！”
果然如此。沈振邦還是走上了老路?？粗矍斑@個狀若瘋癲的女人，我心里沒有半分同情，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前世，他們吸干了我的血，今生不過是遭到了報應。
“那是你們的事?！蔽业穆曇魶]有一絲溫度，“我和你們早已兩清。”
“你怎么這么狠心！你怎么這么冷血！”林婉如尖叫著，“就算我錯了，昊然他是無辜的！他叫了你那么多年的爸！”
“無辜？”我差點笑出聲，“他享受著我用血汗錢換來的生活時，覺得無辜嗎？他明知真相卻幫著你們一起騙我時，覺得無辜嗎？林婉如，收起你這套。你的眼淚和哭喊，對我一文不值。”
她徹底僵住，似乎沒想到我會絕情到如此地步。
我繞過她，準備離開。
“李楚！”她在我身后猛地喊道，聲音凄厲，“你會后悔的！你不得好死！”
我沒有回頭。
這種詛咒，比起前世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微不足道。
回到房間，我看著桌上那張存折和旁邊記錄著私服收入的筆記本，深吸一口氣，將巷子里的鬧劇拋諸腦后。
猶豫了片刻，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周若雪的電話。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在外面。
“喂，李楚？” “若雪，沒打擾你吧？” “沒有，我在幫家里買東西。怎么了？聽起來你心情不太好?！彼偸沁@么敏銳。
我頓了頓，沒有提林婉如，只是說：“沒什么，就是……遇到些蒼蠅，有點煩。想聽聽你的聲音?！?/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后傳來她帶著笑意的聲音：“那……聽到之后，心情好點了嗎？”
“好多了?！蔽乙残α?，“你呢？什么時候有空？MP3生意賺了點小錢，想請我們的才女吃個飯，慶祝一下我們都即將奔向光明前程。”
“好啊。”她答應得很爽快，“不過別太破費。就……學校后門那家冰粉店怎么樣？天太熱了。”
“行，那就明天下午？”
“好，明天見?！?/p>
掛了電話，看著窗外燥熱的夏日景象，我的心緒漸漸平靜。
蒼蠅嗡嗡叫，但前方的路是明亮的。有人同行，感覺似乎也不壞。
私服的收入還在持續(xù)，MP3的渠道也穩(wěn)步運行。我的資本原始積累，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完成。
是時候，為北京之行，做更充足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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