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秋被送進(jìn)了醫(yī)院,醫(yī)生說她傷得很重,一直在搶救。林曉和其他朋友守在搶救室外,眼睛都哭腫了。
傍晚的時候,沈康安來了。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頭發(fā)很亂,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他剛走到搶救室門口,林曉就沖了上去,指著他的鼻子罵:“沈康安,你還有臉來!驚秋變成這樣,都是因?yàn)槟?!你這個白眼狼,渣男!”
其他朋友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罵他?!澳阍趺茨苓@么對驚秋?她那么相信你!”“你和李曼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驚秋會有多難過?”
沈康安沒有反駁,只是低著頭,肩膀微微發(fā)抖。等大家罵完了,他才抬起頭,聲音沙?。骸安皇俏蚁氲模抢盥腕@秋的媽媽逼我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曉皺著眉:“你什么意思?”
“李曼一直喜歡我,”沈康安的眼淚掉了下來,“驚秋退學(xué)后,她找到我,說只要我和她在一起,她就幫驚秋的媽媽解決弟弟妹妹的學(xué)費(fèi)問題。后來,驚秋的媽媽也來找我,她說驚秋太執(zhí)著于學(xué)校的事情,只有讓驚秋對我徹底死心,她才會安安心心打工,不再想著上學(xué)。”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更啞了:“她們逼我,說如果我不答應(yīng),就不讓驚秋好過。我沒辦法,只能假裝和李曼在一起,故意讓你們看見……我以為這樣驚秋就會放下,可我沒想到,她會出車禍……”
林曉愣住了,其他朋友也沉默了。原來,沈康安沒有背叛驚秋,他只是被逼迫的。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驚秋?”林曉的聲音有些哽咽。
“驚秋的媽媽不讓我告訴她,”沈康安擦了擦眼淚,“她說如果驚秋知道了,只會更牽掛學(xué)校,不會好好打工。我以為我能找到機(jī)會跟驚秋解釋,可還沒等我找到機(jī)會,就傳來了她出車禍的消息……”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燈滅了。醫(yī)生走出來,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盡力了?!?/p>
林曉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哭出聲來。其他朋友也紅了眼睛,沈康安站在原地,看著搶救室的門,身體晃了晃,差點(diǎn)摔倒。
他慢慢走到搶救室門口,隔著玻璃,看著里面的葉驚秋。她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像一朵凋謝的花。他想起他們一起上課的日子,一起吃冰棍的日子,一起在欒樹下約定的日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驚秋,對不起,”他輕聲說,“我沒能遵守約定,我沒能保護(hù)好你……”
幾天后,葉驚秋的葬禮上,沈康安來了。他穿著一身黑,手里拿著一束白色的菊花,放在葉驚秋的墓碑前。林曉沒有再罵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葬禮結(jié)束后,沈康安去了學(xué)校,辦理了退學(xué)手續(xù)。他不想再留在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也不想再面對李曼和驚秋的媽媽。
他離開學(xué)校的那天,風(fēng)吹過欒樹林,葉子落了一地。他想起葉驚秋第一次笑的時候,陽光落在她的臉上,很暖。他想,如果時間能重來,他一定不會答應(yīng)李曼和驚秋的媽媽,他一定會好好保護(hù)驚秋,一定會遵守他們的約定,帶她去看海。
可時間不能重來,葉驚秋也不會再回來了。
沈康安走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他只知道,他的生命里,少了一束光,那束光的名字,叫葉驚秋。
欒葉落了又生,可那個在蟬鳴里笑著的女孩,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