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遺不可置信的看著麻袋,十分生氣:“你們竟然把她裝進麻袋里?”他說著沖過去,利落的解開麻袋,卻發(fā)現(xiàn)是齊老爺。
卓翼宸嘴角一勾:“我們抓的是齊老爺,還來不及拷問?!?/p>
齊老爺此刻緊閉雙目,一身冷汗,神色驚恐,手腳劇烈掙扎,顯然被剛才的霧氣困在了夢里。
“報應(yīng)!報應(yīng)啊——”冉遺大笑幾聲,隨即又想到什么,不笑了,反而擔(dān)心他死了。
“齊老爺就算有罪也該交由輯妖司或者大理寺裁奪,而不是濫用私刑?!?/p>
冉遺聞言語氣不滿:“那他對我用刑,甚至差點把我弄死的時候,你怎么不說,你不是會把人從夢中喚醒嗎?”他歪了歪頭,示意卓翼宸。
趙遠(yuǎn)舟按住卓翼宸的手,淡淡開口:“我來吧?!彼f著進入齊老爺?shù)膲艟常瑢⑺趬艟持兄苯託⑺馈?/p>
夢醒,齊老爺睜開眼,卻如夢中一般驚恐大叫。
文瀟見此,語氣唏噓:“他已經(jīng)瘋了....”
卓翼宸直接上前,一掌又將他劈暈,將他打暈過去:“殺人埋尸,也算罪有應(yīng)得。”
卓翼宸提起他與文瀟探查齊府時,在一口枯井中發(fā)現(xiàn)的四具尸體,如果順利,白玖和司徒鳴已經(jīng)率兵去了齊府,將尸體打撈上來,作為齊老爺殺人的罪證,同時指出趙遠(yuǎn)舟就是給齊府送拜帖和吸食井中戾氣的妖
冉遺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井里那些人都是曾幫助我和齊小姐私奔的下人......”他說著突然朝著文瀟跪下去,緩緩訴說自己的犯罪經(jīng)過。
“我從齊府逃走后,為了阻止齊小姐出嫁,劫聘禮、嫁妝。齊老爺最是貪財、貪權(quán)。原以為他會有所顧忌,沒想到竟如此狠心。我搶奪的都是些金銀之物,被我藏在水里,之后我會如數(shù)奉還,我也沒有傷人性命,就是齊老爺也是自作孽才落得個瘋癲的下場.....”
“我所做的這些,只求一個齊小姐,只希望她不要被逼著嫁給不喜歡的人,過她自己想過的日子.....”
文瀟問冉遺:“你與趙遠(yuǎn)舟早有勾結(jié),為何不讓他直接將齊小姐帶給你,何必繞這么大一個圈子?!?/p>
冉遺聞言笑了:“因為我相信.......白澤神女文瀟,不會濫殺無辜,會幫助我們?!?/p>
文瀟自白澤令丟失后第一次聽到妖,主動說信任她,心中觸動。但是她也不會徇私枉法,想了一圈,發(fā)現(xiàn)冉遺做的事最多只是擾亂治安、制造恐慌——最多關(guān)幾個月也就放出來了。
她想到夢中撞進她額頭的白光,喃喃道:“所以我看到的那些.....”
冉遺答:“是真的?!?/p>
“我確實看到師父將白澤令傳給我,我額頭上也形成了白澤印記......”
文瀟手不自覺摸向自己的眉間,但為什么感知不到,體內(nèi)也沒有白澤神力......還有什么是她沒想起來的?
文瀟將手放下,說出對冉遺的判決——在輯妖司大牢里關(guān)押三個月,返回大荒,永遠(yuǎn)不能踏足人間。
冉遺聽著自己的判決,看向趙遠(yuǎn)舟:“我答應(yīng)你的,已經(jīng)做到了,你答應(yīng)我的呢,她的自由呢?”
趙遠(yuǎn)舟抬起手指,靠近嘴邊,輕聲念咒:“幻。”一截朽木漸漸浮上水面,隨后開始變幻,變成齊小姐穿著嫁衣的模樣。
“明日之后,所有人都會認(rèn)為齊小姐因為惹怒水鬼,被殺害。她自由了,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冉遺看著水面上的尸體,眼中不自覺涌出淚。
何明珠正在家里算理賬,算一下她經(jīng)營的幾間鋪子的收益,下個月如何調(diào)整,收到了一封輯妖司的信,她覺得奇怪,明明她家離輯妖司也不算太遠(yuǎn),為何要送信?
她看著信封上的幾個字——吾姐親啟。
何明珠將信封撕開,快速地瀏覽完信里的內(nèi)容,心中大驚,這竟是白玖寫的一封遺書。
除了開頭寫的幾句有用的信息,說明自己今天要死了,后面都是死了之后讓她把他的藥箱什么的和他埋在一起,多帶些好吃的去看他,再燒許多紙錢......
她顧不得其它,甚至連婢女都沒帶就趕往輯妖司。孩子早上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不過幾個時辰就要死了?連遺書都寫了?
何明珠剛到輯妖司,還沒敲門,門自己開了,出來一個人——齊小姐。
“齊小姐,你怎么在這?”
“明珠.....姐姐?!饼R小姐最后兩個字說的很慢,慢到帶了幾分旖旎的感覺,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多了幾分神采,“我被文大人和卓大人帶來輯妖司,他們傳信來說要帶我去見冉遺,還說我自由了?!?/p>
她心中全被白玖的遺書和是否安全占據(jù)了思緒,竟沒有半分察覺如今的齊小姐有些不對。
“恭喜你,那你快去吧。”何明珠說著就要往輯妖司里闖,卻被齊小姐一把拉住手臂帶了回來。
“明珠姐姐來輯妖司有什么事嗎?”
“我弟弟小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心中擔(dān)憂,來看看?!?/p>
“白玖大人和卓統(tǒng)領(lǐng)今天早上一起去找冉遺了,如今我也要去,不如我們一起吧?!饼R小姐說著手緊緊抓住何明珠的手腕,如同鐵爪般,掙脫不開。
“你不是齊小姐,你是離侖?”何明珠這句話雖是問句,但語氣肯定。
“答對了?!?/p>
何明珠只覺得眼中一陣刺痛,忍不住閉上眼,再次睜眼,眼前的人就變成了身形挺拔、皮膚蒼白的離侖。
“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不動齊小姐嗎,齊小姐一個閨閣女子,身子本就柔弱,你長時間附身她,戾氣侵蝕五臟六腑,她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離侖聽著她的話,垂下眸子,眼中晦暗蔓延,聲音低沉中又帶著幾分恨意:“明月,為什么任何人的安危都可以排在我前面?”
“我沒有,我只是在說事實,不過你附身齊小姐做什么?”
離侖突然拽著她往自己面前帶了帶,微微低頭,神色淡淡的看著她,輕聲道:“真想讓你身邊的人都死了啊.....”
他像是在嘆息今天不是晴天,是雨天一般.....
何明珠聽著他這話,終于明白為什么人在無語的時候,人都會莫名其妙的笑一下,他們現(xiàn)在在輯妖司大門口,沒什么人。
她毫不猶豫的甩了離侖一巴掌,低聲罵道:“離侖你正常點?!?/p>
離侖被打的有些偏的頭緩緩轉(zhuǎn)過來,眼角泛紅,喉間先滾出一點極輕的氣音,隨后笑意才慢慢自胸膛蔓延開來。他一把扣住何明珠的腰,將她帶到懷里,貼著她的耳朵低聲說道:“你打的好像是齊小姐的臉蛋呢......”
何明珠聽見這話心尖猛地一慌,下意識去摸他的臉有沒有被打腫,指尖觸碰到他溫?zé)岬钠つw,她抬眸與離侖的目光對上,動作驟然一僵。
她推開他,后退幾步,與對方拉開距離:“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你,齊小姐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