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如何扮演精神病人

我的名字是澤諾比亞，是星球上的下一任王，至于我的星球叫什么名字，我忘記了。

我只記得自己要參加凹凸大賽，然后，然后呢？不知道了。

四周是冰冷而富有科技感的墻壁，流線型的燈光指引著方向。我站在一個巨大的、造型奇特的機器面前，它喋喋不休地發(fā)出聲音，似乎是歡迎，又似乎是警告，嗡嗡嗡地像只趕不走的蒼蠅。它說了很多，關于夢想，關于希望，關于改變命運……真吵。我試圖回憶更多，比如我為何而來，我的星球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腦子里只有一片空白，偶爾閃過幾個模糊的碎片，像是星海的余暉，又像是王冠的重量，可一碰就碎。

我忽略了終端機聒噪的言語，目光聚焦在它屏幕上顯示的大賽規(guī)則文字上。一條條，一款款，冰冷而清晰。不能在大廳爭斗，否則扣除積分……積分是生存的根本，可以換取一切……元力技能……對了，元力技能。

我抬起手，一種奇異的感覺在體內流轉。這就是元力嗎？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根據(jù)終端機的指引，我嘗試著去感受它，塑造它。光芒在掌心匯聚，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形態(tài)，并非具象的武器，更像是一種……能量本質的干涉？我隱約覺得，它本不該是這樣的，或者說，不完全是。但在閱讀規(guī)則的那一刻，一個念頭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并且被這股力量響應了。我“強化”了它，或者說，更清晰地定義了它的一種應用方式。一種……接觸即能產生的效果。這很有趣，或許能派上用場。

走出終端機，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巨大的穹頂之下，是熙熙攘攘的凹凸大廳。形形色色的參賽者穿梭往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興奮以及不易察覺的血腥味。很多人身上都帶著傷，但眼神銳利，動作間對自己的元力武器或技能顯得頗為熟稔。我來得似乎太晚了些，這感覺有點不妙。劣勢需要被彌補，或者，用點別的方式拉平。

正思忖著，一陣騷動從側方傳來。人群像潮水般向兩側分開，帶著顯而易見的畏懼。四個人正大搖大擺地走過來，為首的那個戴著星星頭巾，紫色的眼眸里盛滿了囂張和玩世不恭。他身邊跟著一個白色臟辮、圍著發(fā)帶的少年；一個戴著綠色帽子、身材最矮小、看不清表情的家伙；還有一個……呃，上身裸著、有著鋒利鯊魚牙的高大男人，正興奮地四處張望，一副迫不及待想找點樂子的樣子。

周圍傳來壓低的議論聲。

“是雷獅海盜團……”

“嘖，這些煞星又來了……”

“離遠點，惹不起……”

雷獅海盜團？名字倒是挺響亮的。他們應該很強吧。強好，強才好。我愣愣地看著他們走近，腦子里的迷霧似乎被某種直覺撥開了一瞬——一個模糊的畫面，一艘冒著煙的商船，一個哭泣的小孩……是我的嗎？也許是，也許不是。但這不重要。

就在他們即將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忽然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猛地伸出手指，指向那囂張的頭巾男，聲音拔高，帶著恰到好處的憤怒和指控：

澤諾比亞就是你們！雷獅海盜團！搶劫了我家的商船！

話音落下，空氣瞬間凝滯。

那四個人齊刷刷地停下腳步，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

白色臟辮的少年眨了眨眼，臉上是純粹的疑惑：

帕洛斯誒？我們最近搶過商船嗎？好像沒有吧……就算有，也沒幾艘，最多搶的也是同行的呀？

他掰著手指頭，似乎真的很認真在回憶。

那個最矮的、戴著綠帽子的則微微壓低了帽檐，聲音冷靜得近乎陰沉：

卡米爾大哥，她在刻意栽贓。

他的目光銳利，即使被帽檐遮擋，也能感覺到那審視的意味。

卡米爾雖然不知道出于何種目的，但總之不是好的。

他轉向那個頭巾男，問道：

卡米爾怎么處理？

被稱為“大哥”的頭巾男——雷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滿興味的弧度。他甚至沒有多問一句，周身瞬間爆發(fā)出劈啪作響的恐怖電流，一柄宛如巨錘又似雷稿的白色元力武器憑空出現(xiàn)在他手中，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雷獅面對這種只會叫喚的螻蟻——

他輕蔑地說，眼神卻帶著捕獵般的興奮。

雷獅當然是除之而后快。

佩利哈哈！終于可以打架了！

那個上身赤裸的鯊魚牙壯漢——佩利，興奮地碰了碰拳頭，躍躍欲試。

成功了?；鹆ξ梅浅氐?。

就在雷獅舉起雷神之錘，電流即將肆虐開來的前一刻，我猛地轉身，毫不猶豫地朝著大廳出口的方向沖去——規(guī)則說了，大廳內禁止爭斗。扣積分？讓他們扣去吧！

雷獅追！

身后傳來雷獅一聲令下，以及急促的腳步聲和佩利興奮的嚎叫。

我的速度很快，身體輕盈得超乎自己的想象，仿佛一陣風。沖出大廳，進入傳送點，目標——自由森林。那里是爭斗的樂園，沒有規(guī)則限制。

茂密的原始叢林瞬間吞噬了我的身影。高大的樹木、糾纏的藤蔓、以及四處分布的積分怪。我憑借敏捷得近乎本能的身手，像一只靈巧的貓，幾下躥上了一棵格外茂盛的大樹，濃密的枝葉將我的身形完美遮蔽。

很快，那四個身影追了進來。雷獅扛著錘子，環(huán)視四周，眼神不善。

雷獅躲起來了？呵，老鼠一樣的玩意兒。

帕洛斯佩利，聞聞她在哪？

那個白色臟辮的少年——帕洛斯開口。

佩利使勁吸了吸鼻子，有些煩躁地撓頭：

佩利味道有點雜……很多怪物的味道！不太好找！

雷獅已經(jīng)不耐煩了，他高舉起雷神之錘，狂暴的雷電之力開始匯聚：

雷獅藏？我看你能藏到幾時！把這片林子給我轟平！

強烈的電流如同巨蟒般轟然射出，不是一道，而是覆蓋性的散射！轟隆隆！巨響接連不斷，參天大樹如同被巨刃斬斷，成片成片地倒下，焦黑一片。煙塵彌漫，木屑紛飛。

我所在的樹木也劇烈搖晃，即將被波及。不能再躲了。

就在下一波雷電襲來前，我猛地從樹冠中躍下，身影如電，并非向遠處逃竄，而是直沖著他們四人而去！

佩利哦？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佩利大叫著，揮拳就要沖上來。

雷獅也露出了殘忍的笑意，錘子上的雷光更盛。

我的目標非常明確。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第一個瞬間就逼近了雷獅，在他帶著一絲訝異卻并未真正將我放在眼里的目光中，我沒有攻擊，而是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握著錘柄的手腕！

皮膚相觸的剎那，我感覺到體內那股被“強化”定義的元力無聲無息地流淌而出。

雷獅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了。紫色的瞳孔猛地收縮，里面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他周身狂暴的雷電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了咽喉，驟然熄滅。整個人保持著一個發(fā)力前傾的姿勢，僵立在原地，只有眼睛還能艱難地轉動，死死地盯住我。

卡米爾大哥？！

卡米爾第一時間察覺不對，驚呼出聲。

但我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身影再閃，如同鬼魅般繞到那個還在發(fā)愣的白色臟辮少年——帕洛斯面前，在他試圖后退并召喚暗影使者之前，指尖已然拂過他的手臂。

帕洛斯臉上的驚訝和慣有的假笑也徹底僵住，身體同樣變得如同石雕。

佩利你這家伙！對老大和帕洛斯做了什么？！

佩利怒吼著，裹挾著狂暴力道的拳頭狠狠向我砸來。力量很強，帶起的風壓刮得人臉生疼。但我沒有硬接，只是微微側身，以一種毫厘之差避開拳鋒，順勢在他粗壯的手臂上輕輕一拍。

佩利的咆哮卡在喉嚨里，龐大的身軀瞬間定格，還保持著出拳的兇猛姿態(tài)。

最后，是那個最冷靜也看似最弱的卡米爾。他已經(jīng)急速后撤，眼中充滿了警惕和分析的光芒，雙手似乎準備操作什么。但他的絕對速度遠不及我。幾乎在他后撤腳步剛落的瞬間，我已經(jīng)如影隨形地貼了上去，在他驟然收縮的瞳孔注視下，手指點在了他的肩膀上。

帽檐下，他臉上的震驚之色最終也凝固了。

電光火石之間，前后不過兩三秒。稱霸預賽榜的雷獅海盜團，全員四人，都保持著最后的姿態(tài)，僵硬地站立在原地，如同博物館里造型奇特的雕塑。只有他們的眼珠還能轉動，里面充滿了震驚、憤怒、疑惑，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悸。

世界清靜了。只剩下自由森林的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遠處一些積分怪的嘶吼。

我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長長地舒了口氣。成功了?？磥砟莻€臨時起意強化的元力技能應用——通過接觸瞬間注入元力，強行阻斷對方神經(jīng)信號傳遞與肌肉收縮，造成短暫“定身”的效果，效果拔群。就直接叫它“定身”好了？嗯，挺貼切的。

現(xiàn)在，是寶貴的試驗時間。

我首先走到雷獅面前。他眼中的怒火最盛，幾乎要噴出來把我燒穿。這種眼神我很熟悉，嗯……好像在哪里見過很多類似的不服氣的眼神？記不清了。我饒有興致地戳了戳他的手臂，肌肉緊繃，硬得像石頭，但確實是人類的觸感。我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額前跳躍的閃電狀頭巾尾梢，軟的。所以定身效果僅限于生命體本身及其直接接觸的元力造物？他的錘子也保持著凝實的形態(tài)沒有消散，說明元力連接被強行維持在了定身的那一刻。

澤諾比亞瞪我也沒用哦。

我對他笑了笑，語氣輕松，

澤諾比亞現(xiàn)在我是獵人，你們是……嗯，實驗品一號到四號。

他的眼神更兇了。

接著我看向帕洛斯。他臉上的震驚已經(jīng)慢慢褪去，眼神變得深沉，似乎在飛速思考著什么。這種表情……有點像宮里那些藏著八百個心眼的臣子？哦，我好像有點印象了，我的星球上，似乎也有很多這樣的人。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珠跟著轉動了一下。我試著捏了捏他的臉頰，皮膚很好，但僵硬無比，做不出他那種慣有的假笑了。

澤諾比亞暗影使者還能叫出來嗎？

我好奇地自言自語，嘗試感知他體內的元力流動。似乎被一種強大的停滯力場禁錮著，無法有效調動?？磥怼岸ㄉ怼钡膬?yōu)先度相當高。

然后是佩利。他眼中的情緒最簡單，主要是狂怒和不解，還帶著點“有本事放開我堂堂正正打一架”的憋屈。我繞著他巨大的身軀走了一圈，這家伙真是壯碩。我抬起腳，輕輕踢了踢他的小腿骨，紋絲不動，反震得我腳有點疼。防御力也被定格在了最高狀態(tài)？有意思。不知道解除定身后，他會不會覺得腿疼。

最后是卡米爾。他的眼神最為復雜，警惕、分析、冷靜，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他在擔心他的大哥和同伴？這種感情……我歪著頭想了想，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我注意到他的手微微握緊，似乎極力想調動什么。我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他手腕上的終端屏幕似乎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那股停滯的力量壓制了下去。他在嘗試調用終端功能求救或者記錄？真聰明，但也只是徒勞。

澤諾比亞好了，初步觀察結束。

我退后幾步，滿意地看著我的“成果”，

澤諾比亞效果看起來不錯，定身期間無法移動、無法調用元力、無法說話，但視覺、聽覺、思維似乎都保留著。持續(xù)時間嘛……

我摸了摸下巴，仔細感知著注入他們體內的元力消耗速度。

澤諾比亞嗯……根據(jù)個體強度和抗性不同，大概在五到十分鐘之間。雷獅先生你的消耗最快，可能五分鐘多一點就能動了。這位小朋友……

我看向卡米爾，

澤諾比亞你的元力性質似乎很特殊，抗性也不錯，但總量相對弱一些，大概能堅持七分鐘？至于這兩位……

我指了指帕洛斯和佩利，

澤諾比亞大概六分鐘多的樣子。

他們的眼神再次發(fā)生了變化，充滿了驚駭。他們顯然沒想到我不僅能定住他們，還能如此精確地預估出持續(xù)時間。這超出了他們對一般元力技能的認知。

澤諾比亞別那么驚訝嘛，這是我的技能，我當然最了解。

我笑瞇瞇地說，仿佛在和朋友聊天，

澤諾比亞好了，靜態(tài)測試結束，接下來是動態(tài)測試……或者說，抗干擾測試？

我走到一旁，引來了幾只積分怪——大概是鐵角獸之類的玩意兒。它們嘶吼著沖向這幾具不能動彈的“雕塑”。

卡米爾？?。?！

雷獅??！

帕洛斯？！

佩利？？

澤諾比亞放心，不會讓你們真受傷的。

我看著他們瞬間緊張起來的眼神（尤其是卡米爾，他幾乎要目眥欲裂了），好整以暇地說，

澤諾比亞我只是想看看，在受到外力攻擊時，定身效果是會提前解除，還是會維持到元力耗盡。

鐵角獸的尖角撞上了佩利的后背，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佩利的身軀晃都沒晃一下，定身效果穩(wěn)固如山。但看他眼中的怒火，估計肺都要氣炸了。另一只撲向帕洛斯，被他身前突然自動浮現(xiàn)的一層極其淡薄的暗色能量擋住——居然能在被禁錮的情況下發(fā)動技能，不錯誒。

佩利??

帕洛斯……

雷獅那邊更夸張，一只鐵角獸還沒碰到他，就被他周身自動流轉的、微弱了許多但依舊存在的電弧彈開了。元力武器的被動防護？不愧是排名靠前的強者。

雷獅??????

只有卡米爾那邊似乎沒有什么明顯的被動防御，但我注意到撞擊在他身上的力量似乎被某種技巧巧妙地分散卸開了一部分。是體術的本能？還是元力的另一種應用？

澤諾比亞哇哦，真是各有千秋。

我由衷地贊嘆道，隨手幾下解決了那幾只不開眼的積分怪，

澤諾比亞看來定身狀態(tài)下，一些被動的防御機制或者身體本能還是會起效的。很好的數(shù)據(jù)。

我拿出我的終端，假裝記錄著什么（其實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操作這玩意兒的記錄功能），一邊煞有介事地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能感覺到他們體內的元力禁錮正在快速消退。

澤諾比亞好了，今天的試驗就到這里。

我收起終端，對著他們揮揮手，露出一個看似純良無害的笑容，

澤諾比亞感謝諸位的配合。后會有期哦~

說完，我轉身，毫不猶豫地發(fā)動最快的速度，像一道流光般射向森林深處。

幾乎在我身影消失的下一秒，身后遠遠地傳來了雷獅狂暴無比的怒吼，以及雷電轟擊大地產生的巨大轟鳴聲和佩利憤怒的咆哮。

雷獅鶸——??！給我滾出來?。?！

佩利居然敢耍我們雷獅海盜團！你死定了！

還有帕洛斯試圖冷靜（但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

帕洛斯老大，冷靜點！她的技能很詭異！

聲音很快被遠遠甩在身后。

以及卡米爾急速的分析聲：

卡米爾目標速度極快，能力效果為接觸性強制禁錮，預估持續(xù)時間約……

我穿梭在林木之間，心情莫名地有些愉悅。雖然樹敵了，而且是強敵，但至少我對自己的元力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而且……這種刺激的感覺，似乎并不壞。

只是，剛才那個綠帽子少年……他好像叫卡米爾？他最后看我的眼神，除了憤怒和警惕，似乎還有別的什么……一種極其專注的、分析的光芒，像是要把我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刻進數(shù)據(jù)庫里。

有點麻煩?？磥硐麓斡龅剑酶有⌒牟判?。

不過……下次是什么時候呢？我搖了搖頭，把這些思緒拋開。當務之急，是賺取積分，還有……努力想起更多的事情。

我的星球……我的名字是澤諾比亞……我是……王？

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記憶的迷霧再次聚攏，將剛才那一點點熟悉的悸動掩蓋。

算了，不想了。演戲要演全套，闖禍……也要闖得盡興才行。

我看了看終端上顯示的、因為剛才順手干掉幾只積分怪而微微上漲的積分，以及整個凹凸大賽的排名榜單——雷獅海盜團的名字高高懸掛在前列。

澤諾比亞嗯……接下來，去找點更厲害的‘實驗品’……

還是……我的目光掃過榜單上其他那些陌生的名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澤諾比亞再去招惹一下別的‘名人’？

畢竟，作為一個“失憶”的“王”，還有什么比把水攪得更渾，更容易看清真相，也……更好玩呢？

只是，體內那股因為剛才極限運用而微微沸騰的元力，似乎又在提醒著我，那被遺忘的過去，或許遠比想象中更要沉重。

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又被新的好奇取代。

前方傳來打斗聲和怪獸的嘶吼，似乎有參賽者陷入了苦戰(zhàn)。

我加快腳步，向著聲音來源潛行而去。

新的“實驗”和“表演”，似乎馬上就要開場了。至于雷獅海盜團的追殺令？嗯，那會是未來相當一段時間內，刺激我不斷開發(fā)元力新用途的絕佳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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