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漫過舊塵山谷的石階，云為衫提著藥籃站在宮門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籃沿——按照無鋒的指令，她需借送藥的由頭，探聽角宮近期的動向?？赏帐匦l(wèi)森嚴(yán)的宮門，今日竟連半個執(zhí)刃衛(wèi)的身影都沒有，朱紅大門虛掩著，風(fēng)一吹便發(fā)出“吱呀”的輕響，透著說不出的冷清。

“奇怪，往日這個時辰，宮門前早該有人值守了?！鄙瞎贉\從身后走來，玄色裙擺掃過滿地落葉，眼底滿是疑惑。她本想借著與宮遠(yuǎn)徵“探討藥理”的名義混入徵宮，可眼下這空無一人的景象，讓她精心準(zhǔn)備的說辭都沒了用武之地。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錯愕。云為衫輕輕推開宮門，踏入庭院的瞬間，更是心頭一震——往日里總是飄著藥香的徵宮方向，此刻靜得連風(fēng)穿過窗欞的聲音都格外清晰；商宮門前那盞常亮的宮燈，歪斜地掛在廊柱上，燈芯早已熄滅；就連宮尚角常待的角宮石階，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然許久無人踏足。

“宮尚角他們……去哪了？”上官淺走到角宮門前，看著緊閉的房門，語氣里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她雖為無鋒細(xì)作，卻也與宮門眾人周旋多日，從未見過宮門如此空寂的模樣——仿佛一夜之間，所有鮮活的人都憑空消失了。

云為衫提著藥籃，走到庭院中央的老槐樹下。樹下的石桌還擺著半盞涼茶，茶漬未干，似乎主人只是臨時離開。她伸手摸了摸石桌，余溫早已散去，心里卻愈發(fā)困惑：“若真是撤離，怎會如此倉促？連宮燈都沒熄滅，茶盞也沒收拾?！?/p>

兩人沿著石階往后山走，沿途的雪族居所、月族亭臺、花族院落，同樣空無一人。雪重子常坐的賞梅石凳上，還放著一本攤開的棋譜；月公子的琴房里，古琴弦上還懸著一根未斷的絲；花公子打理的花圃，花瓣落了滿地，卻無人清掃。

“天地玄黃，魑魅魍魎?！鄙瞎贉\忽然低聲念出無鋒的接頭暗語，目光掃過空寂的后山，語氣凝重，“難不成……宮門眾人是被無鋒的其他勢力劫走了？可若真是如此，怎會沒有半點(diǎn)打斗痕跡？”

云為衫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后山那片曾閃過綠光的空地——當(dāng)日她遠(yuǎn)遠(yuǎn)瞥見這里有異常光暈，卻沒多想，如今想來，那光暈或許與宮門眾人的消失有關(guān)。“未必是無鋒所為，”她輕聲道，“那日我看到這里有綠光閃過，或許……他們是因其他緣由離開的?！?/p>

兩人站在空地上，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照在空蕩蕩的宮門里，更顯寂寥。上官淺看著遠(yuǎn)處的飛檐斗拱，忽然覺得有些荒謬——她們費(fèi)盡心機(jī)潛入宮門，想要竊取機(jī)密，可如今目標(biāo)卻憑空消失，讓她們所有的謀劃都落了空。

“接下來怎么辦？”云為衫問道，語氣里帶著一絲茫然。無鋒的指令還在耳邊，可目標(biāo)卻沒了蹤跡，她們留在這空寂的宮門里，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上官淺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往宮門方向走：“先回?zé)o鋒復(fù)命吧。若宮門眾人真的消失了，這舊塵山谷，留著也沒用了?！?/p>

風(fēng)再次吹過宮門，卷起滿地落葉，穿過空蕩的庭院，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曾經(jīng)熱鬧的舊塵山谷，如今只剩兩座空蕩蕩的宮門，守著無人知曉的秘密，也守著云為衫與上官淺滿是錯愕的疑惑，漸漸沉寂在晨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