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曲花中舞,尋樂酒中濃?!?/p>
杜漸覺看著窗外頭的雨,還好不大。
“出去買飯?!痹俨毁I就真的餓死了。杜漸覺沒想到十三道這里不提供外賣服務。
可惡啊……
杜漸覺下到二樓,聽到吱呀一聲,一扇門打開了。屋里面漆黑一片,看不見有人在里面。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地板上出現(xiàn)一個又一個黑色腳印。聲音越來越急促,似乎是沖到了杜漸覺的面前,掀起一股涼風。
“……”杜漸覺吞了口唾沫,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這個無形體好像在看他。耳邊聽到一聲嘆息,腳步離他而去。
杜漸覺長舒一口氣,直到腳步聲延伸到另一頭,他收回目光。下到一樓,左和右兩個孩子正在陪祝英玩牌。
見到他來了,祝英便問:“怎么了?住宿第一天我可不退錢啊?!?/p>
“我想借把傘?!倍艥u覺說。
祝英:“沒傘,只有一件雨衣?!?/p>
“也可以,我出去一趟就回來?!?/p>
祝英瞧了他一眼,從柜臺后的高架上取下一個盒子,盒子里裝著一件被疊得整整齊齊的透明雨衣。
“謝謝?!倍艥u覺穿上雨衣走到門口,付鴻宴也跟著一塊下來了。
看樣子是要與他同行。
杜漸覺無奈地說:“我沒帶傘?!?/p>
付鴻宴道:“不用,我淋不濕。而且,今天的雨有些特殊?!?/p>
杜漸覺戴起帽子,道:“行吧?!?/p>
一出門,這雨下得如山間瀑布。杜漸覺:=_=這雨是在針對我嗎?
杜漸覺回頭去看付鴻宴,大雨給付鴻宴添上一份朦朧感,現(xiàn)在就像是沒腳的幽靈。身體透明到可以看到后面的房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凡魂歸體后付鴻宴身上的鬼氣就弱了不少。
杜漸覺喊:“要不你還是回去吧!”
付鴻宴搖了搖頭,跟上他。
杜漸覺沒法,任由他去了。地兒不遠,這一趟也沒有白來,店還開著門。杜漸覺要了份超大版的烤肉拌飯。
店家在做,杜漸覺站門口等。雨勢漸小,過一會兒就完全停了。
天空白茫茫一片,整個世界都仿佛被漂白了似的。
不對勁。杜漸覺皺起眉頭,他有股不詳?shù)念A感,得趕快回去。
飯一做好杜漸覺就領著付鴻宴走人,可不巧,天空又突然下起了雨。不過這次的雨似乎有些不一樣,下得付鴻宴身形都變得更清晰起來。
“怎么回事?”杜漸覺伸出爪子,碰上付鴻宴的肩,是實的。
付鴻宴笑起來:“怕什么,雨童過街罷了。而現(xiàn)在,這里已不是人間。”
杜漸覺猛然發(fā)現(xiàn),付鴻宴的身體變得實體化,而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透明起來。透過手可以望見付鴻宴。
“這就是你說的今天的雨很特殊?”杜漸覺道。
“嗯?!备而櫻绻雌鸫浇?,狹長的眼睫垂下,“雨童子來了。”
杜漸覺順著付鴻宴看的方向望過去,雨嘩地聲下得更大了。好似有人潑了盆水,雨點噼里啪啦好像在跳著舞蹈。
長街道上隱約出現(xiàn)兩個孩子的身影。一晃一動地出現(xiàn)在杜漸覺的視線。他們的笑聲時不時出現(xiàn)在空中,聽得人心里直發(fā)毛。
“嘻嘻嘻~先生好~”一個穿著黃衣的小姑娘停在杜漸覺面前。
“天晴啦天晴啦!”另一個穿藍衣的女孩拉著杜漸覺的雨衣袖子說道。
天晴個屁!這雨下這么大!杜漸覺在心里喊。
一眨眼,兩個小女孩又不見了?;赝闹埽瑑蓚€小女孩的身影像是剪影般忽而消失忽而出現(xiàn),清脆的笑聲夾在雨聲之中。
杜漸覺將手放在雨下,雨滴劃過指尖,卻感覺不到是濕的。他摘下雨衣的帽子,說:“這下得什么雨?”
付鴻宴笑著說:“感覺到了你就不該活著了?!?/p>
原來是下給陰間的雨。
“那你會不會被淋到?”
“不會。我不是地府登記人員,也沒有地府通行證?!?/p>
“……”
地府這么智能的嗎?杜漸覺心里呵呵。
“先生請過來?!薄翱爝^來!”
聲音催促著杜漸覺。
“雨童子要帶我去哪?”
付鴻宴的眼睛微微瞇起,說道:“今日店?!?/p>
“今日店?什么東西?!?/p>
“先跟上去?!?/p>
杜漸覺和付鴻宴朝雨童子離開的方向走去,兩個孩子在一家古店前停下。雨童子對著兩人行了一禮,說道:“亓官小姐已在此等候您二位多時,請進。”
此屋牌名:今日店。
大門自動為他們敞開,屋里亮起燈,正見一只狐妖笑盈盈地看著他們。
付鴻宴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盯著那只狐妖,不滿溢于言表。杜漸覺識相地沒有上前,站在原地看那只狐妖。
見的惡靈鬼怪多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妖怪。真是稀奇。
這姑娘長得清純漂亮,發(fā)間豎著兩只狐耳,看起來毛茸茸的應該會很好摸。
“你認識她嗎?”杜漸覺小小聲地問杜漸覺。
“你不記得她?”付鴻宴反問。
杜漸覺搖了搖頭。
付鴻宴面色緩和了些,說:“挺好?!?/p>
杜漸覺:???
“二位,可以到這邊來了?!焙〗愦驍嗔怂麄?,笑著道。
杜漸覺沒回應,看到付鴻宴挪動腳步后,自己才跟上去。
“這是您的東西。請收好?!焙〗銛[出一個大木盒子,打開來,里面是一堆零散的紙頁。
上面寫著看不懂的字畫著看不懂的圖,最上面壓著一只破碎的掛飾。
杜漸覺:“這些是我的?”
“沒錯。我們能找到的就只有這些。這些可都是對現(xiàn)在的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呢~靈師件,還有你前世獨創(chuàng)法術。當今世上,恐怕只有你一人才能看懂。
杜漸覺聽得一臉迷糊,劍會尋主?
這把劍原來在什么特別危險的地方嗎?怎么他們說的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自己沒有這部分記憶嗎?
靜默。
付鴻宴說:“將東西物歸原主,我們該走了?!?/p>
到此,狐妖小姐的笑容終于消失。冷目望著付鴻宴:“您還是不打算簽呢?!?/p>
“不簽?!备而櫻绫涞赝鲁鰞蓚€字。
“您曾說要等到他的時候再簽,現(xiàn)在,他終于轉世,不就在這里嗎?”
杜漸覺:不要看他??!他根本不想承認自己就是楚珀川的好吧。
付鴻宴沒有回答狐妖小姐的問題,讓杜漸覺拿上東西,離開了今日店。
店門一出,一切都恢復原樣。今日店消失不見,他們還在十三道,天已晚。
地上的積水倒映著天上的繁星,前面不遠就是祝英的“一分店”。
左和右在門口侯著他,左撲過來要奪他手里的東西,杜漸覺反應快地舉起手里的東西。
“讓我看看怎么了?!我要看我要看!”左鬧著要看,杜漸覺被他吵得實在煩。
“我買了烤肉拌飯,你吃嗎?”
左的眼睛亮起來:“我要吃我要吃!”
杜漸覺拿吃的東西讓左安靜地滾到一邊去了,再看右:“你……”
“我不吃。”右扭頭就去找左,坐在他一邊看著他吃。
“奇奇怪怪的。”杜漸覺嘟囔著和付鴻宴上樓去了。
付鴻宴坐在小方窗的臺榻上,望著外面輕佻的桃枝。
杜漸覺端著飯在付鴻宴旁邊坐下。
“你要吃嗎?”杜漸覺問了一句,后反應過來,又加了句抱歉。
付鴻宴笑起來:“沒事?!?/p>
杜漸覺才想到,一直以來他都不清楚付鴻宴為何會死,他的尸體又被葬在了哪里。而且為什么,杜秦淮給他的珠子里會封有付鴻宴的凡魂?
還有,付鴻宴的神魂又在哪里?感覺一切都聯(lián)系在了一起,可是卻沒有一個實際的結果。
“你知道你被葬在哪里嗎?”
付鴻宴用輕描淡顯的姿態(tài)看著他,笑里有些算計:“不知道啊。是你親手葬的我。反正死后的執(zhí)念會讓我生生世世都纏著你,若是你厭煩了,我也可以現(xiàn)在離開。”
“……”杜漸覺沒想到付鴻宴會說的這么決絕,“其實也還好,我沒有厭煩你,你挺好的。”
“對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