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睜眼,溫燼已成為《許我耀眼》中的許妍。
系統(tǒng)導入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腦?!@是一場心照不宣的婚姻,一場雙向的利用。她記得劇情:許妍自以為在這場關系中游刃有余,以為是自己對沈皓明的愛不純粹,一邊愛他,一邊利用他。可她不知道,沈皓明早已看穿她的所有表演。他不僅知道她在演戲,甚至縱容她演下去,因為她那精心營造的“名媛”人設、她作為當紅主播的光環(huán)正是他用來鞏固自身名望、拓展人脈的一枚活棋。
溫燼“很好,”
溫燼在心底冷笑
溫燼“既然你老謀深算,把婚姻當棋盤,那我就陪你演到底?!?/p>
她冷靜地分析著局勢。許妍如今是電視臺的當紅主持人,雖靠偽裝躋身豪門,但學歷與能力卻是實打?qū)嵉摹6蝠┟?,那個表面溫柔體貼、實則腹黑深沉的商業(yè)精英,他要的不過是一個“拿得出手”且“可控”的伴侶。溫燼決定將計就計,在配合他演戲的過程中,悄悄為自立門戶積累資源。只待羽翼豐滿,便轉(zhuǎn)身離去,毫不留戀。
思緒未落,身邊的身影動了。
沈皓明似乎還在睡夢中,手臂卻無意識地攬過來,將她圈進懷里。溫燼全身一僵,屬于她的意識在抗拒——這是個洞悉一切、步步為營的男人,他的觸碰本該讓她警覺。
可下一秒,屬于許妍的身體記憶卻蘇醒了。
她的脊背不由自主地放松,頭自然地靠向他胸前,尋找到那個熟悉的位置。他身上還殘留著睡前的沐浴露清香,混合著淡淡的雪松氣息;他的胸膛寬闊而溫暖,心跳聲沉穩(wěn)地敲擊著她的耳膜。一股沒由來的安心感如暖流般蔓延全身,連緊繃的眼皮也開始發(fā)沉,睡意如潮水涌來。
溫燼“不……”
溫燼的意識還在掙扎,試圖奪回主導權(quán)。
可許妍的習慣如烙印般深刻,這具身體早已記住了這份依戀。那份源于無數(shù)次同床共枕的肌肉記憶,那份在謊言中滋長出的扭曲依賴,輕而易舉地壓過了她理性的抵抗。
在徹底沉入夢境之前,溫燼最后的念頭是:這究竟是許妍殘留的本能,還是沈皓明早已將馴化刻進了她的骨髓?
而她,絕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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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溫燼是在一陣輕柔的香氣中醒來的。
那不是香水,而是食物溫暖妥帖的香氣,混合著培根焦香的尾調(diào)與烘烤面包的踏實麥香,一絲清甜的楓糖氣息點綴其間,像一根無形的絲線,將她從沉眠中溫柔地牽引出來。
她睜開眼,身側(cè)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廚房方向傳來細微的、令人安心的響動。
還沒等她完全清醒,沈皓明就走了進來。他逆著光,身形挺拔,簡單的家居服被他穿得清雋利落,腰間還系著那條與她配套的灰色圍裙。見她醒了,他嘴角彎起一個極好看的弧度,走到床邊,俯下身,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
沈皓明“醒了?早餐快好了?!?/p>
溫燼的理智瞬間拉起警報——這溫柔,是沈皓明精心編織的陷阱之一。可“許妍”的身體卻先于她的意識做出了反應,那因他靠近而微微加速的心跳,和下意識想要依賴過去的姿態(tài),都讓她感到無力。
許妍“唔,還沒刷牙……”
她嘟囔著,想用這借口掩飾靈魂的抗拒。
他卻低笑一聲,那笑聲里滿是包容與寵溺
沈皓明“沈太太,我可以提供一條龍服務?!?/p>
說罷,他竟真的彎腰,一手穿過她的膝彎,另一手穩(wěn)穩(wěn)托住她的背,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許妍“?。 ?/p>
溫燼短促地驚叫一聲,手臂卻不由自主地環(huán)住了他的脖頸。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帶著廚房里沾染的煙火氣息,是一種能讓人徹底松懈下來的安穩(wěn)。溫燼的靈魂在尖叫,警告她這親密太過危險,可許妍的身體記憶卻如潮水般涌上,每一個細胞都在熟悉地、歡欣地回應這個懷抱。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心底深處泛起一絲隱秘的歡喜,那是屬于許妍的,對眼前這個男人毫無保留的愛戀。
他抱著她,像抱著一件易碎的珍寶,穩(wěn)步走向洗手間。將她放在盥洗臺前鋪好的軟墊上,他竟真的為她擠好了牙膏,粉藍色的膏體彎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躺在牙刷上。連漱口杯里的水,也都是溫度適宜的溫水。
這一切細致入微的照顧,行云流水,仿佛已演練過千百遍。溫燼借著腦中系統(tǒng)提供的信息冷靜地分析:是了,在公眾面前扮演恩愛夫妻,這些“甜蜜細節(jié)”自然是不可或缺的戲碼。沈皓明不愧是高段位的玩家,將溫柔深情丈夫人設經(jīng)營得無懈可擊。
她機械地刷著牙,透過鏡子,看著那個倚在門框上安靜注視著她的男人。他的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可溫燼知道,這雙深邃的眼眸背后,是冰冷的算計與審視。他在欣賞她的表演,也在評估她這只“棋子”的狀態(tài)。
早餐桌上,擺盤精致如同餐廳廣告。他為她拉開椅子,在她坐下后,極其自然地俯身,將一個輕柔的吻印在她發(fā)頂。
沈皓明“多吃點,你最近瘦了?!?/p>
這觸碰短暫得像一個錯覺,卻讓溫燼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她,是這具身體,為這個吻而悸動不已。她終于清晰地認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她溫燼,只是知曉劇本和真相的旁觀者,而這具身體的本質(zhì),還是那個深深愛著沈皓明的許妍。 所以,很多事,她的理智根本抗拒不了,比如,這身體早已形成的依賴和本能。
他坐在對面,將淋滿楓糖漿的松餅切好,把最大的一塊自然不過地放到她的盤子里
沈皓明“今天有什么安排?”
溫燼垂下眼睫,用叉子輕輕戳著松軟的面餅,掩飾內(nèi)心的波瀾
許妍“約了臺里討論下一期節(jié)目的選題?!?/p>
沈皓明“需要我讓司機送你嗎?”
許妍“不用?!?/p>
她立刻拒絕,聲音有些快,隨即又放緩語調(diào)找補
許妍“我自己可以。”
沈皓明看了她一眼,沒再堅持,只是那目光若有所思。
一頓早餐,在如今知曉真相的溫燼看來,比應對婆婆于嵐的刁難更耗費心力。她的靈魂在與這具身體的本能對抗,每一分甜膩,都像是在腐蝕她的意志。
飯后,他拿起西裝外套準備出門,走到門口,又像是想起什么,折返回來,伸手用拇指輕輕揩去她唇邊一點不存在的醬汁。他的指腹溫熱,動作親昵無比。
沈皓明“晚上見,沈太太?!?/p>
門輕輕合上。
溫燼站在原地,唇邊似乎還殘留著他指尖的觸感。身體里屬于許妍的那部分,為這臨別的親昵而泛起眷戀的漣漪;而屬于溫燼的靈魂,則感到一陣寒意。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無法完全抗拒這具身體的本能和沈皓明編織的溫柔陷阱。每一次心跳加速,每一次想要靠近,都是許妍殘存的愛意在作祟。
既然如此,溫燼深吸一口氣,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扮演好“沈太太”的同時,她必須更快、更隱秘地,為自己積攢離開的資本。這場戲,她不得不陪他演下去,直到她能真正掌控這具身體,以及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