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的短信內(nèi)容像根冰針，扎進陸沉的眼底。“想知道陸振國的下落，就撥打177-XXXX-0001”——發(fā)送者的號碼顯示為“未知”，技術(shù)科的備注里寫著“無法追蹤IP，像是從空氣里發(fā)出來的”。

陸沉攥著手機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壓抑不住的焦躁。三年來，他找過父親的所有老同事、查過無數(shù)舊案卷宗，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可現(xiàn)在，一個詭異自殺案的死者，卻收到了關(guān)于父親下落的短信。

“陸隊，技術(shù)科說短信的發(fā)送通道被加密了，他們需要至少4小時才能嘗試破解?！毙×值穆曇魪膶χv機里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另外，張磊（自殺者）的家我們已經(jīng)封鎖了，現(xiàn)在過去嗎？”

“現(xiàn)在就去?！标懗涟咽謾C揣進兜里，腳步快步走向警車。他必須去張磊家，不是為了查自殺案的線索，而是為了確認——那條短信到底是誘餌，還是真的藏著父親的下落。

張磊家在居民樓的5樓，門是虛掩著的，門上貼著警局的封條，封條邊緣有被風吹起的褶皺。陸沉推開門時，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客廳的窗戶沒關(guān)，雨水飄進來，在地板上積了一小灘水，倒映著天花板上晃動的吊燈。

“陸隊，我們初步勘查過，沒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痕跡，但客廳的墻上有個奇怪的符號。”小林指著沙發(fā)后面的墻，那里用黑色馬克筆涂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圖案——和父親卷宗里“海鮮市場滅門案”現(xiàn)場的血符號一模一樣，中心是簡化的青銅面具，面具周圍畫著一圈波浪線，像流動的水。

陸沉走過去，蹲下身仔細看。符號的邊緣還沒干透，馬克筆的痕跡里混著一點銀白色的粉末，他用指尖蹭了蹭，粉末沾在手套上，泛著和銀鱗物質(zhì)一樣的幽藍光澤。

“這符號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陸沉問。

“是剛才勘查的時候，我們移開沙發(fā)才看到的，應該是張磊死前畫的，因為沙發(fā)腿壓著符號的邊緣，沒有被雨水打濕的痕跡?！毙×诌f過證物袋，“我們已經(jīng)取了粉末樣本，送去檢驗科和銀鱗物質(zhì)比對了?！?/p>

陸沉點點頭，目光掃過客廳的其他地方。茶幾上放著一個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是黑的，旁邊擺著一個孩子的玩具車，車身上沾著幾根長發(fā)；電視柜上有個相框，里面是張磊和妻子、孩子的合影，照片里的張磊笑著比耶，眼神明亮，和視頻里呆滯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走到臥室門口，推開虛掩的門。臥室的衣柜門開著，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床頭柜上放著一個打開的抽屜，抽屜里有幾張銀行卡、身份證，還有一個用紅布包著的小盒子。

陸沉拿起紅布包，輕輕打開——里面不是值錢的東西，而是一枚褪色的警徽，警徽的邊緣有磨損的痕跡，正面刻著的編號，陸沉這輩子都不會忘——那是父親陸振國十年前用的警號。

心臟猛地一縮，陸沉的指尖撫過警徽。警徽的背面沾著一點銀白色的鱗片狀物質(zhì)，比拋尸案里的更細小，嵌在警徽的縫隙里，像是從一開始就長在上面。

“這……這是陳隊的警徽？”小林湊過來，看到警徽上的編號，眼睛瞪得老大，“怎么會在張磊的抽屜里？張磊和陳隊認識？”

陸沉沒說話，他把警徽放進證物袋，腦海里的機械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電流的雜音：

「檢測到關(guān)鍵物品——‘陸振國的舊警徽’，物品能量與銀鱗物質(zhì)、青銅面具意識體同源，判定為‘十年前滅門案的能量殘留載體’。」

「線索更新：張磊并非隨機目標，其祖父為十年前‘海鮮市場滅門案’的倉庫管理員，案發(fā)后失蹤，疑似被青銅面具組織控制?！?/p>

「警告：該警徽被植入‘追蹤程序’，佩戴者或接觸者將被青銅面具意識體定位，當前定位風險等級：高。」

陸沉的動作頓住了。張磊的祖父是滅門案的倉庫管理員？父親的警徽為什么會在張磊手里？還有系統(tǒng)說的“追蹤程序”——難道從他拿起警徽的那一刻起，那個青銅面具的黑影，就已經(jīng)知道他在哪了？

就在這時，對講機突然傳來急促的呼喊：“陸隊！小林！不好了！同一棟樓的7樓，又有人跳樓了！死前也錄了自殺視頻，視頻里也有那個青銅面具黑影！”

陸沉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門口跑：“通知法醫(yī)和技術(shù)科，我先上去！”

7樓的陽臺和張磊家的格局一樣，窗戶大開著，雨水順著窗臺往下流。樓下已經(jīng)圍滿了人，警笛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陸沉沖到陽臺時，只看到地上散落的手機，手機屏幕還亮著，正在循環(huán)播放自殺視頻——視頻里的女人站在護欄上，身后的青銅面具黑影比張磊視頻里的更清晰，面具上的紋路能看清是交錯的波浪線，和墻上的符號一模一樣。

“我必須跳下去……這是規(guī)則……”女人的聲音和張磊如出一轍，呆滯得沒有起伏。

陸沉盯著視頻里的黑影，突然注意到黑影的左手——手腕上戴著一塊黑色的手表，表盤是方形的，表帶已經(jīng)磨損，那是十年前父親最喜歡的一款手表，父親失蹤后，這塊手表就從他的抽屜里消失了。

“黑影在哪？”陸沉對著對講機喊，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

“我們剛到7樓門口，沒看到任何人，只有死者的尸體……”樓下警員的聲音帶著困惑，“監(jiān)控里也沒拍到黑影離開，像是……憑空消失了?！?/p>

憑空消失？

陸沉走到陽臺邊緣，往下看。樓下的水泥地上蓋著白布，白布下的輪廓能看出是個女人的身形。他的目光掃過陽臺的墻面，突然發(fā)現(xiàn)墻角的縫隙里卡著一點東西——是一塊青銅色的碎片，邊緣鋒利，上面刻著和面具一樣的波浪紋路。

他用鑷子把碎片夾出來，放進證物袋。碎片的重量很輕，不像金屬，更像某種骨質(zhì)的東西，碎片的內(nèi)側(cè)，沾著一點暗紅色的痕跡，像是干涸的血。

“陸隊，檢驗科那邊傳來消息，張磊家里墻上符號的粉末，和銀鱗物質(zhì)的成分完全一致，而且……”小林的聲音突然停頓，“粉末里還檢測出了人類的DNA，經(jīng)過比對，和陳隊（陸振國）的DNA部分匹配?！?/p>

陸沉的呼吸一滯。

銀鱗物質(zhì)里有父親的DNA？父親的警徽出現(xiàn)在張磊家？黑影戴著父親的手表？

這不是巧合。這是有人在故意用父親的痕跡，引導他走向某個地方，或者某個陷阱。

他低頭看向手里的證物袋，青銅碎片在晨光里泛著冷光。腦海里的系統(tǒng)再次響起提示音，這次的聲音比之前更冷，像是在警告：

「青銅面具組織首次顯露蹤跡，該組織成員均佩戴青銅面具，以‘詭異規(guī)則’操控人類，十年前滅門案、三年前陸振國失蹤案、當前自殺案，均為該組織的‘獻祭儀式’，目標是激活‘深海族’的喚醒裝置?！?/p>

「當前主線任務更新：72小時內(nèi)找到張磊祖父的下落，阻止第三次自殺儀式。任務失?。涸摮鞘袑㈤_啟‘區(qū)域循環(huán)’，所有居民將陷入‘自殺規(guī)則’的無限循環(huán)?！?/p>

陸沉攥緊證物袋，指節(jié)泛白。他終于明白，父親的失蹤不是簡單的失蹤，而是卷入了一場持續(xù)十年的詭異陰謀，青銅面具組織、深海族、喚醒裝置……這些之前只存在于小說里的詞匯，現(xiàn)在都變成了威脅生命的現(xiàn)實。

他抬頭看向天空，雨已經(jīng)停了，陽光穿過云層，在居民樓的墻面上投下斑駁的光。但他知道，這平靜只是暫時的，青銅面具組織還在暗處盯著他，用父親的線索當誘餌，用無辜者的生命當儀式的祭品。

“小林，查張磊祖父的下落，十年前滅門案后他失蹤的所有軌跡，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标懗翆χ鴮χv機說，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另外，把父親的DNA報告調(diào)出來，我要知道，銀鱗物質(zhì)里的DNA，到底是完整的，還是……被人故意植入的?！?/p>

“收到！”

陸沉站在7樓的陽臺，手里攥著裝有青銅碎片的證物袋。碎片內(nèi)側(cè)的暗紅色痕跡，像一道血印，提醒著他——這場和詭異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他的對手，不僅藏在暗處，還握著他最在意的東西：父親的下落，和無數(shù)無辜者的生命。

就在他轉(zhuǎn)身準備離開時，眼角的余光瞥見陽臺的玻璃上，映出一個模糊的黑影——黑影戴著青銅面具，正站在他的身后，面具的眼窩里，似乎有幽藍的光在閃爍。

陸沉猛地回頭，身后空無一人，只有窗戶在風里輕輕晃動，發(fā)出“吱呀”的響聲。

但他能感覺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從某個看不見的角落，死死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