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出租屋的路上,街上很安靜,只有路燈亮著。嚴浩翔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電量不足,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通訊錄,找到了賀峻霖的號碼——昨天他把號碼存進去了,卻一直沒敢打。他盯著號碼看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把手機關掉,放進了口袋。
出租屋很小,只有十幾平米,墻壁上有些斑駁,家具都是撿來的舊的。他把錢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鐵盒子里,盒子里已經有了一些零錢,加起來差不多有八百多塊了,但還是不夠交住院費的。
嚴浩翔躺在床上,卻沒睡著。腦海里反復出現(xiàn)賀峻霖的樣子,天臺上的白襯衫,夜市里的笑容……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紙條,紙條已經皺巴巴的了,但還可以看清上面的字跡。
不知道過了多久,嚴浩翔終于睡著了,夢里出現(xiàn)了了天臺,賀峻霖站在天臺上畫畫,他站在旁邊看著,風很輕,晚霞也很美,沒有催債的人,也沒有生病的母親,只有他和賀峻霖,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直到天黑
第二天早上,嚴浩翔是被鬧鐘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手機,已經六點多了。他趕緊起床,洗了把臉,吃了兩個饅頭,就往修車行跑。路過巷口的粥鋪時,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買了一份熱粥——今天要早點去醫(yī)院,給母親帶份熱的。
走到修車行門口時,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賀峻霖背著畫板,站在門口,看見他過來,立刻笑著揮手:“嚴浩翔!”
嚴浩翔愣住了,手里的粥差點掉在地上。“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看看你啊,”賀峻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媽昨天買的面包,我吃不完,給你帶了點?!彼汛舆f過去,里面裝著幾袋全麥面包,還有一盒牛奶。
嚴浩翔看著袋子,又看了看賀峻霖,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說不出話來。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關心過,除了母親,沒人會記得他有沒有吃飯,有沒有受傷。
“怎么了?你不喜歡吃面包嗎?”賀峻霖見他不接,有些著急地問。
“沒有,喜歡?!眹篮葡柃s緊接過袋子,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賀峻霖的手,賀峻霖的手很涼,他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臉頰又開始發(fā)燙了。
“對了,”賀峻霖從畫板后面拿出一張紙,遞給嚴浩翔,“我昨天把天臺的晚霞畫下來了,給你看看?!?/p>
嚴浩翔接過畫紙,上面畫著天臺的風景,晚霞染紅了半邊天,遠處的樓房輪廓清晰,角落里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應該是他昨天站在天臺邊緣的樣子。畫得很好,色彩很溫暖,就像賀峻霖的人一樣。
“畫得很好?!眹篮葡栎p聲說,他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只能說出來這三個字,但卻帶著他最真誠的贊美
“你喜歡就好,”賀峻霖笑得眼睛都彎了,“我還有事,要去畫室上課,先走了,你要是有空,我們可以一起去天臺看星星?!?/p>
“好?!眹篮葡椟c點頭,看著賀峻霖背著畫板離開的身影,手里拿著畫紙和面包,心里暖暖的。他把畫紙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帆布包的最里面,像是珍藏著一件稀世珍寶。
王哥從里屋走出來,看見他手里的面包,笑著說:“小翔,今天有好事?。俊?/p>
嚴浩翔摸了摸頭,笑了笑,沒說話。他走到工具架前,拿起扳手,開始修自行車。陽光透過修車行的窗戶照進來,落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他想,也許他和賀峻霖,并不是兩條平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