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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立刻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順著我僵直的視線,不緊不慢地朝門口望去。
光影交錯間,那人已然完全步入廳內(nèi),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淺灰色西裝,瘦削挺拔,燈光清晰地照亮他的面容,五官線條明晰流暢,立體而俊美,氣質(zhì)卻是清冷疏離。
是宋亞軒。
他顯然也看到了我們。
他一進門,目光就如探照燈般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我這個顯眼的存在,以及我身邊,同樣引人注目的馬嘉祺。
隔著籌光交錯的人群,宋亞軒遙遙地望過來,他的眸光幽深,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深不見底,令人難以捕捉。
馬嘉祺收回目光,對我說,
馬嘉祺走,我們?nèi)?/p>
我心中一凜,下意識地抗拒道,
林清意不!我不去!
說著我轉(zhuǎn)身欲逃,馬嘉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微微傾身,靠近我耳邊,姿態(tài)很是曖昧。
他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馬嘉祺你這樣子要躲到什么時候,
馬嘉祺S市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頂層圈子翻來覆去也就是這些人,
馬嘉祺今天不見明天見的,你以為躲得開嗎?
他頓了頓,又道,
馬嘉祺清意,你連面對他都不敢,還談什么報仇?
腦海中黯然出現(xiàn)斷斷續(xù)續(xù)的畫面,父親臨終前還是不相信宋亞軒會做出那樣的事,他緊緊拉著我的手,要我去將宋亞軒叫過來,要親口聽他說。
而我卻無比清楚地知道宋亞軒他不會來了。
爸爸卻依舊執(zhí)拗地要我去找宋亞軒,他說,小意,他就算和我反目,可再怎么說你也是他未婚妻,你們十幾年的感情,你怎么也能見上他一面。
我嘆了口氣,告訴爸爸:宋亞軒剛剛通知了媒體,和我解除了婚約。
爸爸聽完,一口氣上不來,就那樣死不瞑目。
憶及此,怒氣涌上我的胸口,心中是刻骨的憎惡和深深的恨意。
就是這一幕,讓我咬牙切齒,發(fā)誓一定要向宋亞軒復(fù)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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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翻涌的情緒,眼神堅定起來。
林清意我跟你去。
我挽著馬嘉祺,和他走向宋亞軒。
宋亞軒就站在那里,看著我們走近。
馬嘉祺宋總,好久不見。
馬嘉祺率先開口,語氣是商場上一貫的疏離客套,那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平靜。
宋亞軒馬總。
宋亞軒頷首,視線從馬嘉祺臉上掠過,算是打過招呼,隨即那目光便沉沉地、毫不避諱地移到我臉上,最終,落在我緊緊挽著馬嘉祺手臂的那只手上。
馬嘉祺清意和你青梅竹馬的關(guān)系,想必就不用我多此一舉再向你介紹了吧?
馬嘉祺側(cè)目看了我一眼,語氣平淡得像在談?wù)撎鞖猓瑓s擲地有聲。
所有細(xì)微的難堪和慌亂卻被他的目光奇異地?fù)崞?,我抬眸迎上宋亞軒?fù)雜難辨的目光,唇角漾開一個無可挑剔、淺淡又疏離的微笑,主動開口:
林清意宋先生,好久不見。
我的聲音比我自己想象的還要平穩(wěn)。
宋亞軒的喉結(jié)似乎滾動了一下。
他看著我,那目光深得像是要把人吸進去,里面翻涌著太多我無法分辨也不想分辨的情緒。
靜默了兩秒,他才開口,聲音聽起來異常平靜,甚至也回了我一個極其短暫的、公式化的笑意:
宋亞軒好久不見,林小姐。
這簡單的幾個字,像裹著冰碴,砸在空氣里。
寒暄到此,似乎再無話可說。
馬嘉祺顯然沒有繼續(xù)耗下去的打算,他極為自然地微微頷首,對宋亞軒道:
馬嘉祺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宋總自便。
說完,他甚至沒等宋亞軒回應(yīng),便攬著我,轉(zhuǎn)身,朝著宴會廳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