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碎裂的剎那,石匣中迸發(fā)出萬千流螢。那些泛著磷光的飛蟲撲向假沈清歡,在她皮膚上灼出青煙——她慘叫著撕扯胸口的虎符紋路,卻見蠱母的黑影已順著傷口鉆回地底。真正的沈清歡從斷壁后躍下,藥粉撒出的弧線精準命中葉霜后心的蠱門:"快!用龍紋血脈引蠱!"
蕭硯尚未反應(yīng),掌心的血珠已滴在葉霜眉心。龍形虛影驟然活轉(zhuǎn),順著少女的經(jīng)脈游走,將青色蠱毒逼成一條扭曲的黑蛇。假沈清歡趁機撲來,袖中甩出的鐵鏈卻被蘇棠的軟劍絞碎——她竟用自己的鳳紋血脈為引,在劍刃上凝結(jié)出蠱母克星的"逆鱗"。"不可能...鳳紋容器明明已經(jīng)..."假沈清歡瞳孔驟縮,看著蘇棠心口滲出的金色血液。沈清歡將最后一支金針插入葉霜百會穴,喘息道:"裴夜用命改寫了蠱陣,現(xiàn)在...該算總賬了。"
暴雨突然轉(zhuǎn)向,化作滾燙的血雨。密林深處的蠱母發(fā)出哀鳴,無數(shù)活死人在血雨中融化成黑水。顧承煜的尸體突然抽搐,喉間擠出破碎的遺言:"地圖...在...蕭將軍的虎符里..."
蕭硯猛地扯下腰間虎符,指腹擦過背面的刻痕——那道細紋突然裂開,露出藏在夾層的半張人皮地圖。沈清歡接過地圖的瞬間,假沈清歡突然暴起,雙手死死掐住她的脖頸:"太子的人...都該死!"
葉霜的長劍穿透假沈清歡的后背,黑血濺在人皮地圖上,竟顯露出新的字跡:「蠱母之源,在皇陵地宮,以守護者三魂七魄為祭...」蘇棠突然指著血雨中的漩渦:"看!那是..."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蠱母的黑影托著青銅棺槨浮出地面。棺蓋掀開的剎那,蕭硯如遭雷擊——里面躺著的并非前朝皇帝,而是與他容貌 相同 的少年,胸口插著刻有"鎮(zhèn)北"二字的匕首。
"這才是真正的蕭將軍。"沈清歡咳出鮮血,指著棺中少年,"三年前,你在南疆中了蠱毒,是太子用自己的血脈為你續(xù)命,而你...成了他的替身。"
假沈清歡在葉霜懷中斷氣前,突然詭笑:"替身?你們?nèi)际翘嫔恚?她的尸體化作飛灰,露出藏在牙縫的毒囊,里面卷著半張密詔:「為保龍脈不絕,特選六名死囚,以皇室血脈重塑記憶...」
血雨驟停,月光刺破云層。蕭硯看著棺中少年,又看看自己掌心的龍紋,終于明白為何每次觸碰虎符都會頭痛——那些關(guān)于戰(zhàn)場的記憶,根本不屬于他。蘇棠撿起散落的絲帛,背面不知何時多了行血字:「所謂乾坤令,不過是讓替身相信自己是真命天子的謊言?!?/p>
葉霜突然踉蹌著走向青銅棺,指尖撫過少年胸口的傷口:"原來...我恨錯了人。"她體內(nèi)的蠱毒尚未完全清除,每走一步都留下血印。沈清歡想阻止,卻被她揮手推開:"讓我做件真事。"
葉霜拔出棺中匕首,猛地刺向自己心口。鳳紋與龍紋的血液在匕首上交融,化作一道光柱射向地宮。蠱母發(fā)出最后的嘶吼,黑影連同青銅棺槨一起沉入地底,只留下空曠的坑洞和滿地狼藉。
蘇棠在坑洞邊緣找到半塊燒焦的木牌,上面殘留的字跡讓她渾身冰涼——那是歸墟樓老板娘的臨終遺言:「六名替身中,有一人是真正的蠱母宿主,而他...」
話音未落,蕭硯突然捂住頭跪倒在地。龍形虛影在他體內(nèi)瘋狂沖撞,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刑場上被斬斷的手腳,染血的囚服,還有太子臨終前的低語:"活下去,替我看看這山河..."
沈清歡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看著蕭硯眉心漸漸浮現(xiàn)的黑紋,終于明白絲帛上未寫完的真相——所謂守護者,不過是蠱母為自己挑選的容器。而現(xiàn)在,真正的宿主已經(jīng)覺醒。
密林外傳來整齊的馬蹄聲,鎮(zhèn)北軍的旗幟在晨光中鋪開。為首的將領(lǐng)捧著金冠下馬,聲音顫抖:"殿下,您終于..."
蕭硯緩緩抬頭,眼中倒映著血色朝陽。他伸手接過金冠,龍紋在冠冕上蜿蜒游走,與他掌心的印記連成一體。遠處,沈清歡將半張人皮地圖塞進蘇棠手中,用口型說:"跑。"
當?shù)谝豢|陽光照破云層時,新帝登基的詔書正快馬傳向四方。而在皇宮深處的密道里,蘇棠展開地圖,發(fā)現(xiàn)背面用蠱血畫著六個叉——其中五個叉已被劃掉,只剩最后一個,赫然標著"鎮(zhèn)北將軍府"。
她抬頭望向?qū)m殿方向,只見新帝站在城樓之上,手中虎符折射的金光里,隱約有黑影在瞳孔中蠕動。而在他身后,沈清歡正悄然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毒針,針尾系著的紅繩,與當年太子侍衛(wèi)的信物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