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tǒng)套房的門半掩著，楚淮璟背對著床站在玄關，寬肩繃得發(fā)緊，黑襯衫的領口被他攥出兩道褶皺。
季宴禮站在門外，手里還捏著那只空了的燕窩碗，金絲眼鏡后的目光落在楚淮璟攥緊的拳頭上，唇角噙著抹淡笑：“淮璟，你我都清楚，堵是堵不住的。”
楚淮璟猛地回頭，眼底翻著戾氣：“你想怎么樣？”
“不如各退一步?！奔狙缍Y指尖敲了敲碗沿，聲音輕得像嘆息，“她在學校，我們不打擾。周末……輪著陪她？”
這話像根刺扎在楚淮璟心上，他冷笑一聲剛要反駁，床上突然傳來細微的響動，黎蘊窈翻了個身，眼睫顫了顫，像是被吵醒了。兩人瞬間收了聲，目光同時往床上飄。
黎蘊窈揉著眼睛坐起來，頭發(fā)亂糟糟地貼在臉頰上，領口松了些，露出小片細膩的肌膚。
她眨了眨眼，看向玄關處的兩人，聲音帶著剛醒的沙?。骸把缍Y哥？你們在說話呀……”
季宴禮立刻放軟了語氣，推門走進來把碗放在床頭柜上，伸手替她攏了攏被角：“吵醒你了？剛和淮璟說點事?！?/p>
他指尖擦過她的耳垂，溫溫的，“燕窩吃著還好嗎？我讓廚房燉了三個小時?！?/p>
“嗯，甜絲絲的。”黎蘊窈往他身邊湊了湊，像只黏人的貓，“宴禮哥對我最好了。”
這親昵的姿態(tài)刺得楚淮璟心口發(fā)悶，他上前一步攥住黎蘊窈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意味：“該睡了。”說著就要把人往被子里按。
黎蘊窈被他扯得晃了晃，眼尾立刻泛紅，委屈地看向季宴禮：“宴禮哥……”
季宴禮伸手按住楚淮璟的手背，指尖用力抵著他的指節(jié)：“淮璟，別嚇著她。”
兩人指尖相抵的地方仿佛迸著火星，楚淮璟的指節(jié)泛白，季宴禮的鏡片后卻依舊掛著笑。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是楚淮璟的手機。他看了眼屏幕，臉色驟沉，接起時聲音冷得像冰：“你在哪？”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么，楚淮璟的眉頭擰得更緊，掛了電話轉身就往外走，走前狠狠剜了季宴禮一眼：“看好她。”
季宴禮沒應聲，只等門“砰”地關上，才轉頭對黎蘊窈笑：“淮璟有事走了。睡不著？我陪你聊會兒？”
黎蘊窈蜷在被子里點頭，指尖捻著被角小聲問：“是……聿珩哥來了嗎？”
季宴禮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動作溫柔：“嗯，剛下飛機就鬧著要見你?；喘Z去攔了。”他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睛，“怕他？”
黎蘊窈沒說話，只是往被子里縮了縮——裴聿珩的偏執(zhí)比楚淮璟更甚，那雙眼睛總像能看透人心，讓她莫名發(fā)慌。
季宴禮笑了笑，沒再追問，只拿起床頭的書念給她聽。他的聲音溫溫的，像晚風拂過湖面，黎蘊窈聽著聽著，眼皮漸漸沉了下去。
等她徹底睡熟，季宴禮才合上書，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窗外的月光透過薄紗照進來，把她的睡顏襯得格外柔和。
他拿出手機發(fā)了條信息：【裴聿珩那邊，你盯著點。別讓他嚇到蘊窈?！?/p>
另一邊，楚淮璟的車剛駛出酒店地下車庫，就看見裴聿珩靠在一輛黑色邁巴赫旁抽煙。
他穿了件黑色皮衣，領口別著枚銀色的骷髏胸針，煙圈從薄唇里吐出來，模糊了他陰鷙的眉眼。
“她呢？”裴聿珩抬眼看向楚淮璟，聲音里帶著煙味的沙啞。
“睡了。”楚淮璟停下車，推開車門走到他面前，“你不該來?！?/p>
“我不該來？”裴聿珩冷笑一聲，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她是我的人，我憑什么不能來？”
“你的人？”楚淮璟往前一步，兩人的距離不過半米，氣息撞在一起都帶著火藥味，“裴聿珩，你別忘了，當初是你把她送到黎家的?！?/p>
“那又怎樣？”裴聿珩的眼神更冷了，“她現(xiàn)在是我的。誰也別想搶。”
“呵。”楚淮璟嗤笑，“你問問季宴禮同意嗎？問問那個姓賀的小子同意嗎？”
提到賀喻欽，裴聿珩的眼神驟然變得狠戾：“那個毛頭小子？我會讓他知道，什么是不該碰的?！?/p>
就在這時，裴聿珩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屏幕，接起時聲音放軟了些：“昭然？”
楚淮璟皺了皺眉——黎昭然？她怎么會聯(lián)系裴聿珩？
“……嗯，我知道了。”裴聿珩掛了電話，眼神復雜地看了楚淮璟一眼，“黎昭然在學校被人欺負了，我去看看?！?/p>
楚淮璟愣了愣，隨即冷笑：“你倒是好心?！?/p>
裴聿珩沒理他，轉身就上了邁巴赫。車駛遠后，楚淮璟拿出手機給助理打電話：“查一下，黎昭然在學校怎么了?！?/p>
掛了電話，他靠在車邊看著酒店的方向，心里莫名升起股不安。黎昭然突然聯(lián)系裴聿珩……她想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黎蘊窈是被敲門聲吵醒的。她揉著眼睛坐起來，剛套上睡袍，就看見賀喻欽站在門口，手里提著個早餐袋，笑容燦爛：“蘊窈，我給你帶了早餐！食堂的灌湯包，剛出鍋的！”
黎蘊窈剛要開門，身后突然傳來季宴禮的聲音：“早?！?/p>
她回頭一看，季宴禮穿著件煙灰色的真絲睡袍，領口松了兩顆扣子，露出精致的鎖骨。他手里拿著兩杯牛奶，走到她身邊時，目光淡淡掃過賀喻欽，語氣溫和卻帶著疏離：“這位是？”
賀喻欽的笑容僵了僵，把早餐袋往身后藏了藏：“我是蘊窈的學長，賀喻欽。你是？”
“季宴禮，蘊窈的……朋友?！奔狙缍Y沒多說，只把一杯牛奶遞給黎蘊窈，指尖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背，“剛熱的，喝了暖暖胃?！?/p>
賀喻欽看著兩人自然的互動，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悶得難受。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看見黎蘊窈接過牛奶喝了一口，對季宴禮笑了笑：“謝謝宴禮哥?！?/p>
那笑容甜得像蜜，卻刺得賀喻欽眼睛發(fā)疼。他攥緊了早餐袋，指尖發(fā)白：“蘊窈，那我……先走了。早餐你記得吃。”
“學長等等！”黎蘊窈叫住他，從他手里拿過早餐袋，笑得眉眼彎彎，“謝謝學長的早餐！我很喜歡。”
賀喻欽看著她手里的早餐袋，心里稍微好受了些，笑了笑：“那你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闭f完才轉身離開。
等賀喻欽走遠，季宴禮才慢悠悠地開口：“這個賀同學，對你倒是挺上心。”
黎蘊窈沒接話，只是打開早餐袋拿出灌湯包，咬了一口。
湯汁濺在嘴角，季宴禮伸手替她擦了擦，指尖擦過她的唇瓣，動作曖昧又自然：“慢點吃?！?/p>
黎蘊窈的臉頰微微泛紅，低下頭繼續(xù)吃早餐。心里卻在盤算，賀喻欽、季宴禮、楚淮璟、裴聿珩……這么多人聚在海市，她該怎么平衡他們之間的關系呢？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她看了眼屏幕，是黎昭然發(fā)來的信息：【蘊窈，我在你宿舍樓下，我們談談。】
黎蘊窈的眼神冷了冷，回復：【好?！?/p>
她放下早餐，對季宴禮笑了笑：“宴禮哥，我出去一下?！?/p>
“我陪你?！奔狙缍Y立刻說。
“不用啦。”黎蘊窈搖搖頭，“就是和姐姐說點事。”
季宴禮沒再堅持，只叮囑：“有事給我打電話?！?/p>
黎蘊窈點點頭，轉身走出房間。剛走到宿舍樓下，就看見黎昭然站在繡球花叢旁，臉色蒼白，眼眶紅腫，像是哭過。
“你找我有事？”黎蘊窈走到她面前，語氣淡淡。
黎昭然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怨恨和不甘：“黎蘊窈，你是不是很得意？”
“得意什么？”黎蘊窈挑眉。
“得意所有人都圍著你轉！”黎昭然的聲音拔高了些，引來不少路人的目光，“裴先生、楚先生、季先生……還有賀學長！他們?yōu)槭裁炊枷矚g你？你到底給他們灌了什么迷魂湯？”
黎蘊窈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樣子，心里沒什么波瀾，甚至有點想笑：“姐姐，你這話就錯了。他們喜歡我，是因為我比你好?！?/p>
“你胡說！”黎昭然猛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打黎蘊窈。
黎蘊窈早有防備，側身避開，眼神冷了冷：“姐姐，你別太過分?！?/p>
就在這時，賀喻欽突然跑了過來，擋在黎蘊窈面前，皺眉看著黎昭然：“你干什么？”
黎昭然看著賀喻欽護著黎蘊窈的樣子，眼淚瞬間掉了下來：“賀學長，你別被她騙了！她就是個狐貍精！”
“你胡說八道什么！”賀喻欽的臉色沉了下來，“蘊窈那么好，怎么會是狐貍精？”
“她就是！”黎昭然哭著說，“她從小就搶我的東西！搶我的爸爸媽媽！現(xiàn)在又來搶你們！”
周圍的路人指指點點，對著她們竊竊私語。黎蘊窈看著黎昭然撒潑的樣子，心里冷笑一聲，往賀喻欽身后躲了躲，聲音帶著哭腔：“學長，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賀喻欽看著黎蘊窈受委屈的樣子，心里更疼了，把她護得更緊：“你別聽她胡說！我相信你！”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邁巴赫和一輛黑色賓利同時停在路邊。裴聿珩和楚淮璟從車上下來，看到眼前的景象，臉色都沉了下來。
“怎么回事？”楚淮璟走到黎蘊窈身邊，把她從賀喻欽身后拉到自己懷里，眼神冷得像冰，“黎昭然，你又想干什么？”
裴聿珩也走到黎昭然身邊，皺眉看著她：“昭然，你先回去。”
黎昭然看著裴聿珩維護黎蘊窈的樣子，心里徹底絕望了。她笑了笑，笑得比哭還難看：“好，我走。我走了，你們就都滿意了！”說完轉身就跑，眼淚順著臉頰滾下來。
裴聿珩看著她的背影，眼神復雜，最終還是沒追上去。
楚淮璟把黎蘊窈摟在懷里，語氣軟了些：“沒事了?！?/p>
黎蘊窈搖搖頭，往他懷里鉆了鉆，聲音悶悶的：“淮璟哥，我想回去了。”
“好，我送你?！背喘Z抱著她就往宿舍走。
季宴禮站在一旁，看著楚淮璟把黎蘊窈抱走，唇角的笑容淡了些。
賀喻欽看著黎蘊窈被楚淮璟抱著，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扎著，疼得厲害。裴聿珩看著黎昭然跑遠的方向，眼神里充滿了迷茫。
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落在地上，映出斑駁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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