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又轉了幾輪——
目標分別在蘇新皓(被問及最喜歡的英雄,回答得滴水不漏)
張澤禹(被要求模仿基地外那只會后空翻的貓,笑果驚人)
以及LEFT(被問到如果比賽輸了必須刪一樣裝備會刪哪個,他認真思考了三十秒后開始滔滔不絕分析不同情境下的最優(yōu)解,直到被Jeremy強行打斷)身上停留。
終于,在又一次旋轉后,瓶口慢悠悠地,帶著點宿命般的意味,停在了劉小祈面前。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所有目光——好奇的、期待的、看熱鬧的、含笑的——瞬間聚焦過來。
劉小祈握著筷子的手頓住了,嘴里面還餃著肉。
劉小祈到我了?
張澤禹(興奮地幾乎要跳起來)哇哦!小祈姐姐!終于輪到你了!
張澤禹(故意拉長音調,眼神瞟向張極,暗示前方有坑)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慎重選擇哦!
劉小祈看著張極那副“你快選大冒險”的表情,又瞥見張澤禹摩拳擦掌的架勢,果斷選擇了相對安全的選項。
劉小祈(聲音比平時弱了半分)…真心話。
張極立刻搶過提問權,顯然早有準備,他壞笑著,拋出一個看似簡單卻處處是坑的問題。
張極小教練,來,評價一下。
張極在座的所有人里,你覺得誰的游戲ID起得最帥、最有型、最符合高手氣質?
張極必須選一個!
這個問題一出,連一直表現淡然的蘇新皓都投來了感興趣的目光。
左航也推了推眼鏡,暫停了手機上的數據分析,仿佛在等待一個客觀的技術評估。
張澤禹更是把臉湊近了些,眼睛里寫著“選我選我”。
劉小祈的心跳莫名開始加速,蒸汽熏得她臉頰發(fā)燙,腦子也有些暈乎乎的。
她下意識地抬眼,視線快速掃過圍坐的眾人:張澤禹充滿期待的臉,張極等著捉弄人的壞笑,左航冷靜等待分析的模樣,蘇新皓溫和鼓勵的眼神……
最后,她的目光撞上了對面那道沉靜的視線。
朱志鑫不知何時也抬起了眼,正靜靜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眸在火鍋蒸騰的熱氣后顯得有些模糊,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專注,仿佛……也在等待她的答案。
劉小祈深吸一口氣,努力調動起自己作為數據分析師的理性思維屏障,試圖忽略那如擂鼓般的心跳。
劉小祈游戲ID的‘帥’或‘有型’是…是主觀審美判斷,缺乏統(tǒng)一標準。
劉小祈但從設計邏輯、辨識度以及和選手定位的契合度來分析的話……
劉小祈(頓了頓,語速平穩(wěn))22X。數字與字母的組合,簡潔,冷感,帶有一種…未完成的懸念和機械感,具有很高的唯一性和記憶點。
劉小祈它不張揚,但極具壓迫性,非常符合狙擊手精準、冷靜、一擊必定的定位。
劉小祈所以,從…從高效和契合角度出發(fā),這個ID最…呃,最‘優(yōu)化’。
張澤禹(發(fā)出一聲夸張的哀嚎)啊——!
張澤禹(倒回椅背)又是數據分析!小祈老師你的浪漫細胞被狗吃了嗎!
張極(嗤笑一聲,似乎對這個無懈可擊的理性答案既覺得無趣又挑不出毛病,只好摸了摸鼻子)沒勁。居然不選我!我這么有魅力!
左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聲自語)確實,從品牌構建和認知心理學角度,簡潔獨特的符號更容易形成記憶錨點……但是,萊福特也不差吶!
蘇新皓輕笑出聲,搖了搖頭,眼神里帶著一絲了然和趣味。
而被點名的當事人朱志鑫,臉上依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那深邃的目光在劉小祈臉上又停留了兩秒。
然后,極淺極淡地,幾乎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角,像是冰封湖面掠過的一絲春風,瞬間即逝。
朱志鑫什么也沒說,只是再次拿起手邊的冰啤酒,仰頭喝了一大口,喉結滾動,掩去了所有情緒。
劉小祈安啦安啦,其實我覺得每個人的都很帥!各有各的特色!尤其是踢偶屁哦?。ㄗゾo時間哄)
但劉小祈總覺得,對面那道沉靜的目光,似乎比之前更頻繁地落在自己身上。
雖然每次望去他都只是垂眸看著杯子或者鍋面,但那若有似無的視線,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份量,有點心跳失序。
聚餐終于在歡聲笑語中步入尾聲。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走出火鍋店,深夜的涼風迎面撲來,瞬間吹散了身上濃郁的火鍋香氣,讓人精神一振。
張澤禹和張極勾肩搭背地走在最前面,還在為剛才游戲里誰更糗而爭論不休。
左航和蘇新皓并肩走著,討論著剛收到的下一場比賽對手的戰(zhàn)術特點。
劉小祈稍稍落在后面幾步,享受著晚風帶來的清涼,感覺臉上的熱度漸漸褪去。
忽然,一件還帶著體溫的、寬大的黑色外套,輕輕地、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她的肩上,阻隔了微涼的夜風。
劉小祈停住,猛地抬頭。
朱志鑫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側,他里面只穿著一件黑色衛(wèi)衣,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目視前方,仿佛那件外套只是自己長了翅膀飛到她肩上的一樣。
朱志鑫(目視前方,聲音低沉簡潔)風大,冷。
只有三個字,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外套上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氣息,混合著一絲極淡的、可能是之前在店外等待時沾染的煙草味。
瞬間將她包裹住,驅散了所有的涼意,也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暖意。
劉小祈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然后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狂跳,節(jié)奏徹底亂了套。
她想說“謝謝”,或者客氣一下“不用了,我不冷”,再把外套還給他,但話語堵在喉嚨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最終,她只是下意識地揪住了過大的外套衣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細膩的布料面料,愣愣地跟在他身旁半步遠的位置,像個小尾巴。
走在前面的SU若有所覺,回頭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在劉小祈肩上那件明顯屬于朱志鑫的寬大外套上停頓了一瞬。
臉上溫和的笑容微微淡了些,眼底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轉回了頭。
張極也看到了,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眼神在朱志鑫和劉小祈之間來回掃視,充滿了玩味和調侃,但他很識趣地沒有大聲嚷嚷。
只有張澤禹,大大咧咧地回頭,伸手。
張澤禹隊長!偏心!我也冷!需要隊長的愛心外套!
朱志鑫(頭也沒回,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卻帶著一絲罕見的調侃)原地高抬腿一百次,跑起來,就不冷了。
說完,朱志鑫繼續(xù)邁著長腿往前走。
路燈柔和的光線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
肩上的外套沉甸甸的,不僅帶著體溫,更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沉默的關懷,以及一種……強烈的、無聲的占有意味。
劉小祈低著頭,感受著那份包裹著自己的溫暖和氣息,心跳聲在靜謐的夜色里,砰砰作響,清晰得如同擂鼓,一聲一聲,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生活,它是個動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