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松山島畔的海水，潮起潮落間，兩年過去了。
我已經(jīng)完全適應了作為江安寧的生活。五歲的我，語言表達能力大大增強，雖然偶爾還是要裝出些稚氣，但已經(jīng)能夠更有效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這兩年里，我小心翼翼地運用著自己對劇情的了解，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這個家。
我會有意無意地在江德福面前夸贊安杰的付出：“爸爸，媽媽今天又把衣服洗得香香的！”“媽媽做的菜越來越好吃了！”
我也會在德華無意中讓安杰難堪時，用孩子的方式打圓場：“姑姑也很好，媽媽也很好！寧寧都喜歡！”
安杰明顯比原劇中更開心一些，眼角眉梢的憂郁少了些許。她依然在學習如何做一個合格的軍嫂，但似乎不再那么焦慮和自卑。江德福也開始更經(jīng)常地肯定她的努力，雖然方式依然直男得很。
而今天，家里格外熱鬧。
“快點快點，燒水燒夠了沒有？”江德福在院子里踱步，聲音洪亮中帶著難得的緊張。
“哥你別轉(zhuǎn)了，轉(zhuǎn)得我頭暈！”德華從廚房探出頭來，“水早就燒好了！”
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安杰要生了。按照劇情，這次是對雙胞胎，江亞菲和江衛(wèi)民。
“爸爸，”我拉拉江德福的褲腿，“媽媽疼...”
江德福停下腳步，彎腰把我抱起來：“寧寧乖，媽媽不疼，媽媽在給寧寧生小弟弟小妹妹呢?！?/p>
他話雖這么說，但緊鎖的眉頭暴露了他的擔憂。這個時代的醫(yī)療條件有限，即使在部隊醫(yī)院，生育仍然是一道鬼門關。
產(chǎn)房里傳來安杰壓抑的呻吟聲，每一聲都讓我的心揪緊。雖然知道劇情中她會平安生產(chǎn)，但親耳聽到這些聲音，還是讓我坐立難安。
“爸爸，我想進去看媽媽。”我小聲要求。
“不行不行，產(chǎn)房小孩子不能進?！苯赂＿B忙搖頭，抱著我的手臂收緊了些。
就在這時，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從房里傳出。
“生了！”江德福眼睛一亮，幾乎要跳起來。
但還沒等我們高興多久，又一聲啼哭接踵而至，比第一聲稍弱些，但確確實實是另一個孩子的哭聲。
“這...這是...”江德福愣住了。
門吱呀一聲打開，護士笑著走出來：“江參謀長，恭喜恭喜，是對雙胞胎，一男一女，母子平安！”
江德福張大了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雙...雙胞胎？”
我把臉埋在他肩頭，偷偷笑了?？磥砑词故墙?jīng)歷過戰(zhàn)爭洗禮的江德福，面對雙胞胎的驚喜也會失態(tài)呢。
當安杰和兩個小嬰兒被安置好后，我們才被允許進入房間。安杰臉色蒼白，汗?jié)竦念^發(fā)貼在額頭上，但眼神明亮而溫柔。
“德福，寧寧，來看看你們的弟弟妹妹?！彼曇籼撊?，卻充滿喜悅。
兩個皺巴巴的小家伙并排躺在安杰身邊，一個哭聲洪亮，手腳不停地舞動；另一個則安靜些，只偶爾咂咂嘴。
“這個嗓門大的是妹妹，”安杰指著那個活潑的嬰兒，“哥哥倒是安靜得很?！?/p>
江德?？纯催@個，又看看那個，臉上是難以置信的喜悅：“好啊，真好！一下子兒女雙全了！”
我踮起腳尖，努力想看清楚兩個新生的弟妹。那就是江亞菲和江衛(wèi)民啊，未來會讓安杰操心不已的兩個孩子。
“媽媽辛苦?！蔽逸p輕握住安杰的手，她的指尖冰涼，我趕緊用自己溫熱的小手幫她搓揉。
安杰反握住我的手，笑容疲憊卻幸福：“有寧寧這么懂事的女兒，媽媽不辛苦?！?/p>
德華忙著收拾東西，臉上也洋溢著笑容：“俺這就去煮紅糖雞蛋！嫂子得補補！”
接下來的日子，家里忙得團團轉(zhuǎn)。雙胞胎的降生帶來了雙倍的喜悅，也帶來了雙倍的忙碌。
安杰幾乎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照顧嬰兒上，常常連飯都顧不上吃。德華雖然盡力幫忙，但又要做家務又要照顧衛(wèi)國，也忙得腳不沾地。
我主動承擔起照顧自己的責任，還會幫忙拿尿布、遞奶瓶，盡可能減輕大人們的負擔。
但最讓我注意的是安杰的狀態(tài)。產(chǎn)后本就虛弱，加上連續(xù)熬夜喂奶，她的黑眼圈越來越重，有時抱著孩子都能打瞌睡。
一天晚上，我被雙胞胎的哭聲吵醒，迷迷糊糊中聽到安杰房間里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我悄悄爬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到父母房門外。門虛掩著，我看到安杰坐在床邊，肩膀微微顫抖。雙胞胎在小床上哭鬧，江德福卻鼾聲如雷，顯然累得睡熟了。
“媽媽？”我輕輕推開門。
安杰慌忙擦掉眼淚，強扯出一個笑容：“寧寧怎么醒了？是被弟弟妹妹吵醒了嗎？”
我走到她身邊，伸出小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痕：“媽媽哭?！?/p>
“媽媽沒哭，”安杰把我摟進懷里，聲音還帶著哽咽，“只是有點累了?！?/p>
我看著床上熟睡的江德福和哭鬧的雙胞胎，突然為安杰感到一陣心酸。這個時代的女人太不容易了，即使是安杰這樣出身富裕人家的小姐，也要承擔起生兒育女的所有重任。
“爸爸，醒醒?！蔽易叩酱策?，輕輕推著江德福。
江德福咕噥一聲，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我加大了力度：“爸爸！弟弟妹妹哭！”
江德福終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嗯？怎么了？”
“孩子可能是餓了，”安杰抱起哭得最兇的亞菲，“我來喂奶，你睡吧?！?/p>
但我攔在安杰面前，認真地看著江德福：“媽媽累。爸爸幫?！?/p>
江德福揉揉眼睛，似乎終于清醒了些。他看著安杰疲憊的面容和紅腫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突然起身下床。
“我來哄衛(wèi)民，”他從安杰手中接過稍安靜些的衛(wèi)民，“你先喂亞菲?！?/p>
安杰驚訝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感動。
那晚，在江德福的幫助下，雙胞胎終于安靜下來。我堅持要睡在父母房間的小沙發(fā)上，說是“要陪弟弟妹妹”，其實是想著萬一有什么情況，自己能及時醒來幫忙。
第二天，我明顯感覺到家里的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
江德福開始更主動地幫忙照顧孩子，雖然動作笨拙，常常被德華笑話“抱孩子像扛槍”，但他的嘗試讓安杰輕松了不少。
而我，則更加關注兩個新生的弟妹。
亞菲果然如劇情中那樣，從小就是個暴脾氣，稍不如意就大哭大鬧，只有安杰能哄得住。衛(wèi)民則相對安靜，但特別粘人，一旦放下就會不安地扭動。
我常常趴在嬰兒床邊，對著兩個小家伙說話：“亞菲要乖，不能讓媽媽太累?！薄靶l(wèi)民是男孩子，要勇敢一點?！?/p>
安杰覺得好笑：“寧寧說什么呢，他們哪聽得懂?！?/p>
但我相信，潛移默化的影響從小就開始。我要讓亞菲和衛(wèi)民從小就懂得體諒母親，不像原劇中那樣，一個常常頂撞安杰，一個總是怨天尤人。
一天，德華抱著衛(wèi)國，看著安杰同時給雙胞胎喂奶，不禁感嘆：“嫂子，你可真不容易，一下子添了兩張嘴?！?/p>
安杰笑了笑：“習慣了就好?！?/p>
我立刻接話：“媽媽最厲害！寧寧長大要像媽媽一樣！”
德華哈哈大笑：“寧寧這小嘴，抹了蜜似的！”
安杰看著我，眼神柔軟而溫暖。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的每一點努力都是值得的。
雙胞胎滿月那天，江德福特意請了假在家，還邀請了幾個戰(zhàn)友來吃飯。德華做了一桌子菜，家里熱鬧非凡。
安杰穿著整潔的軍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但眼底的疲憊依然難以完全掩飾。她忙著招呼客人，還要不時回房照看孩子。
酒過三巡，江德福的一個戰(zhàn)友大著舌頭說：“老江，你好福氣?。号p全，嫂子又漂亮又能干！”
江德福滿臉紅光，顯然喝得有點多了：“那當然！我江德福的媳婦，能差嗎？”
安杰在一旁微笑著，但我知道她其實已經(jīng)很累了。
我悄悄溜下飯桌，跑到臥室。雙胞胎并排睡在小床上，衛(wèi)民睡得正香，亞菲卻開始不安地扭動，小嘴一癟一癟的，眼看就要哭出來。
我趕緊爬上小凳子，輕輕搖晃嬰兒床：“亞菲乖，不哭不哭，媽媽在吃飯?！?/p>
但亞菲不買賬，聲音越來越大。我急中生智，想起安杰平時哼的歌謠，小聲哼唱起來：
“小寶貝，快睡覺， 星星月亮都來了... 媽媽愛你，爸爸疼， 哥哥姐姐都在呢...”
這是我根據(jù)現(xiàn)代搖籃曲和安杰常哼的調(diào)子編的，歌詞簡單重復。出乎意料的是，亞菲竟然慢慢安靜下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
“寧寧真厲害！”安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眼中滿是驚喜，“居然把妹妹哄好了?！?/p>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跟媽媽學的?！?/p>
客人們散去后，江德福醉醺醺地拉著安杰的手：“媳婦，辛苦你了！我江德福何德何能，娶到你這么好的老婆...”
安杰哭笑不得地扶著他：“快躺下吧，別摔著了。”
我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雖然生活有諸多不易，但這個家正朝著比原劇更好的方向發(fā)展著。
晚上，安杰特意來到我的小床邊，為我掖好被角。
“寧寧，”她輕聲說，“謝謝你總是這么體貼媽媽?！?/p>
我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因為媽媽最好?！?/p>
安杰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哽咽：“有寧寧這樣的女兒，媽媽真的很幸福?！?/p>
等她離開后，我望著窗外的月光，暗暗下定決心：亞菲和衛(wèi)民已經(jīng)到來，這意味著故事正按照劇情發(fā)展。我要更加努力，守護安杰，不讓未來的那些矛盾傷害到她。
長姐如母，但我更要做母親最堅實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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