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的練習(xí)室，鏡面墻映著兩個單薄的影子。丁程鑫扶著把桿壓腿，額角的汗滴砸在地板上，洇開一小片深色。賀峻霖坐在鏡子前揉腳踝，繃帶纏得歪歪扭扭，剛才練側(cè)手翻時崴了一下，現(xiàn)在還泛著腫。

“我?guī)湍阒匦吕p?！倍〕迢巫哌^來，膝蓋抵著鏡面蹲下，指尖觸到賀峻霖發(fā)燙的皮膚時，對方瑟縮了一下。

“沒事，老毛病了?！辟R峻霖想抽回腳，卻被丁程鑫按住。他的動作很輕，繃帶在腳踝上繞出均勻的圈，最后打了個利落的結(jié)，“以前練舞也總崴腳？”

“嗯，小時候?qū)W民族舞摔的。”賀峻霖盯著鏡中丁程鑫的發(fā)頂，黑發(fā)被汗水濡濕，貼在頸后，像片柔軟的海藻。練習(xí)生宿舍的床是上下鋪，他們睡對床，丁程鑫總愛熬夜改舞蹈動線，賀峻霖就趴在欄桿上看他臺燈下的影子，看困了才滾回自己被窩。

今天考核的曲子很難，副歌部分的wave連老師都卡了三遍。賀峻霖總找不到發(fā)力點，丁程鑫就陪著他一遍遍摳動作，從胸腔到胯骨的銜接，指尖虛虛地在他后背劃著軌跡：“這里要像水波紋，不能硬邦邦的?！?/p>

呼吸交纏在鏡子反射的光暈里，賀峻霖突然不敢動了。丁程鑫的指尖離他后頸只有半寸，溫?zé)岬暮粑鼟哌^耳廓，像羽毛搔過心尖。鏡中的兩人離得很近，丁程鑫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賀峻霖甚至能數(shù)清他鎖骨上的汗珠。

“再來一次？”丁程鑫后退半步，耳根悄悄泛紅，順手遞給賀峻霖一瓶水。

音樂重新響起時，賀峻霖的動作突然順了。轉(zhuǎn)身時對上丁程鑫的目光，對方眼里的笑意比鏡燈還亮，他突然就想起上周暴雨夜，丁程鑫把傘往他這邊傾，自己半邊肩膀濕透了，還笑著說“我火力壯”。

考核結(jié)果出來那天，賀峻霖的名字排在中游。他攥著成績單蹲在練習(xí)室角落，聽見丁程鑫被老師叫去談話，說他有機會進出道組。腳步聲靠近時，他趕緊把成績單塞進褲袋，卻被丁程鑫抽了出來。

“進步很大了?！倍〕迢巫谒赃?，指尖點著成績單上的評語，“老師說你表情管理是全隊最好的。”

賀峻霖沒說話，只是盯著丁程鑫手背上的繭——那是練breaking磨的，比他的厚好多。出道位只有七個，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別瞎想?！倍〕迢瓮蝗粡椓讼滤念~頭，“我們還有三年呢?！?/p>

深夜的宿舍，賀峻霖被窸窣聲弄醒。丁程鑫正蹲在他床邊，借著手機電筒翻藥箱，手里拿著支紅花油?！敖o你揉腳?！彼穆曇魩е鴦偹训纳硢?，指尖沾著藥膏的清涼，在腳踝上打圈按摩。

賀峻霖盯著天花板，聽著對床均勻的呼吸聲，突然覺得腳踝的疼好像輕了。黑暗里，他悄悄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丁程鑫的衣角時，對方突然抬頭，手機光映亮他帶笑的眼：“睡不著？”

“嗯。”賀峻霖趕緊縮回手，耳尖發(fā)燙。

丁程鑫沒說話，只是往他被窩里塞了個暖手寶，是自己捂熱的?！懊魈旖棠隳莻€wave的小技巧?！彼鹕頃r，衣角掃過賀峻霖的手背，像片輕盈的云。

賀峻霖抱著暖手寶，聽著丁程鑫翻身的動靜，突然在心里偷偷數(shù)起日子。三年很長，可只要能每天在鏡子前看到這個身影，好像也沒那么難挨。